“夫君,难道你真的这么无情,非要置我于死地吗?”女子凝眸,深情款款地望着眼前人,泪光盈盈,在半明半昧的霞光里显得格外动人,也格外悲伤。
远远地望着这女子的,是一个玄服的男子,他身材高大,乍一看仿佛天神般英武不凡,但望着女子的眼神,却冰冷得仿佛三九的寒霜。
“你我缘分已尽,现在的我,只想杀了你。”他冷冰冰地说出绝情的渣男之言,面无表情、内心毫无波动,要不是何平书三令五申要求他尽量激怒“前道侣”,他一个字也不会说,提剑就砍人了。
“为什么会这样?”姚家小姐——毕竟“霍钟毓”是入赘的,没资格让人家叫“夫人”——望着他,喃喃道,“是因为……沈淮烟吗?因为她,你变心了是不是?”
霍钟毓不懂他的“前道侣”是怎么想的,无论是他还是“霍钟毓”的态度明明白白就是不想加入博爱会,不想抛弃玄门道统,她是怎么能扯到他移情别恋上去的?
霍钟毓眉头紧锁,他不是适合勾心斗角的人,也不是较比干多一窍的玲珑心,如果师妹陆悠然在这里,大概能把事情办得很漂亮,霍钟毓也委实非常怀念她。
“对。”霍钟毓随口说道,“你没有她漂亮,也没有她聪明,还远远没有她实力强,我移情别恋了。”
激怒“前道侣”姚小姐这件事,是大家商量好的,不仅何平书极力要求,就连沈淮烟也大力支持的,那么,他胡说八道一下应该也没什么大碍?
霍钟毓不是很清楚自己这话到底能不能激怒姚小姐。毕竟,如果有人这么对他说,他是一点都不会感到被冒犯的。他只会用自己的剑来证明自己的实力。至于聪明漂亮……他自知不算聪明人,没有玲珑心,办不了玲珑事,做不了玲珑人,别人说了,他也不会生气。而漂亮什么的,那就更无足轻重了。
但,他没有刻意激怒别人的经验,茫然之下只能这么说。
他记得他和陆悠然尚且年少的时候,无意间提到某个有些名气的男修长得并没有吹得那么英俊,陆悠然望着他似笑非笑,神情很是耐人寻味,“哎呀,师兄,幸好你没有当面跟人说这话,否则,你早晚被人暗搓搓打一顿。你可长点心吧,别轻易跟人说他不聪明,也不能说他不好看,更不能说他实力差,否则,人家肯定恨死你了!”
霍钟毓当然没有迟钝到如同笑话一样问陆悠然“哪里有点心”,他显然是会肃然正色的人,“谁能暗算我?使得什么手段?”
当时陆悠然的反应已经不得而知了,但这件事还留在霍钟毓的记忆里,现在他需要激怒姚小姐,便立刻想了起来,活学活用。
姚小姐气得脸色发青,望着霍钟毓的柔水目光都快化作熊熊烈火了,有那么一瞬间,霍钟毓误以为自己在气人这方面有点不为人知的天赋——他觉得他离成功激怒姚小姐已经很近了。
但姚小姐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她继续柔情似水、深情款款地望着霍钟毓,“没有关系的,夫君,我都可以接受的。”她微笑着,说出让霍钟毓无比惊悚的话语来,“我们本就都是一体的,你爱她,也就是爱我,我爱你,也就是爱她。”
“你爱她,也就是爱我,我爱你,也就是爱她。”随着姚小姐的话音落下,她身后密密麻麻的人群齐声朝霍钟毓发出深情地呼唤,每一个人的神态和动作,都毫无差别。
他们仿佛是同一个模子里做出来的艺术品,仿佛是同一个提线人手里的木偶,深情地、忘我地,在博爱和大同的美梦里沉酣不醒。
哪怕不是第一次感受到博爱会的诡异,霍钟毓还是感到后脊发寒,几乎想一剑飞出去把他们砍清醒一点。
但没用的。他很清楚,从第一天降临到这个场景世界就非常清楚。
他甫一降临到姚家,就发现包括自己“道侣”在内的所有姚家人,都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而他的茫然,也就清清楚楚地显示了他非博爱会信徒的身份,姚家人争先恐后地想要给他博爱。
霍钟毓不是很擅长动脑的事,他没法想出更好的方法,因此只能杀出一条血路。如果可以,他当然想把在场所有博爱会信徒都杀了,但姚家人太多了,而城里博爱会的信徒远远不止姚家人,霍钟毓无奈,杀出了这座城市。
由于他并没有找到最优解,因此霍钟毓没有得到初始任务的分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