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龙惨然一笑,摇着头颤声回答道:“谢谢舰长先生美意,但我还是愿意留在华夏!”
麦克唐纳微微一笑,拍一拍许文龙肩膀以示赞许。再半曲着身子拥抱一下余雯丽,笑容可掬对她说道:“了不起的小美女,你的诉求我都看到了。经过我们纽约大法官佩海兹先生批准,我在此郑重赦免你一切过错,希望你回国后好好学习,奋发上进,再不许调皮捣蛋了!”
“谢谢麦克唐纳先生,”余雯丽擦了擦腮边泪水,眼眶红红解下身上包裹,珍而重之交给麦克唐纳道,“请代我把这些赃物交还失主家属,告诉他们,我……我对不起他们!”
麦克唐纳双手接过包裹,再次拥抱一下余雯丽道:“放心,我一定会把东西转交给他们,也一定会转达你诚挚的愧疚和歉意!顺便说一下,我们合众国有一个小小的礼物要送给你,相信你一定会喜欢的!”
“礼物?什么礼物?”余雯丽眼睛一亮,迫不及待抓着麦克唐纳的手问道,“舰长先生,快请告诉我是什么礼物。”
麦克唐纳摇了摇头,笑眯眯回答道:“你不想得到一个意外惊喜吗?”
“想,当然想!”
“那你赶快回家吧,回家后你一定会得到它!”麦克唐纳站起身来,轻轻向大家挥一挥手说道,“军务在身,不可久留,祝大家一路顺风!”
“也祝舰长先生一路顺风!”梁震宇和许文龙等招呼一声,便齐齐迈着沉重步履走下甲板,在值星官宏亮“敬礼”声中坐上小皮筏,慢慢回到世园号。
送走梁震宇一行后,“尼米兹号”航母战斗群很快官兵归岗,鸣笛起航,在一众女侍工程师疯狂挥手喊叫中,迎着落日的余晖逐渐消失在遥远天边……
世园号却没有跟着离开,而是静静泊在原地岿然不动。所有船员都一致遵从许文龙心愿,让他留在这里为梁诗绮守护一整夜,包括偷偷躲在不远处紧紧看护他的杨莹莹和李静。
夜幕降临,海风呜咽,浪涛悲鸣。庞大威武的世园号寂然无声,漆黑一片。唯有甲板上摆着一支暗淡的防风蜡烛,以及一个孤零零坐着的忧伤落寞身影。
许文龙似石雕般盘腿坐在甲板上,任由呼啸的海风吹拂他零乱的头发,空洞深邃目光一动不动凝望着脚下奔腾翻滚的海浪。而在他珍而重之捧着的手心上,则静静躺着一枚闪闪发亮煜煜生辉的钻石戒指……
伊人驭波去,阴阳两相隔。往事犹历历,点点印在心。小吃街上被老板跳脚斥责的可怜眼神,兰馨凉亭一路尾随的顽皮神态,非洲草原气息奄奄的瘦弱身子,以及会所初见愕然相望的尴尬气氛,香河柳堤携手漫步的悠闲,翠苑庭前相偎相倚的温馨,还有香阁闺房同床共枕的煎熬,酒店误会心如死灰的绝望,北极星上临风观海的浪漫……唉,一切已成昨日云烟,一切皆化虚无幻景,唯剩断肠人在默默流泪,在苦苦追忆,在度日如年无尽思念。
许文龙长叹一声,缓缓捧起冰凉的钻戒,轻轻把在手中抚摸着,久久放在嘴边亲吻着,泪如泉涌沉浸在一片至哀至痛无以自拔的汪洋之中……
明月悄然西沉,群星黯然匿踪。幽暗深远的大海寒波闪闪,冷气森森。不知名的鱼虫在飘渺夜色下哀哀戚戚,呜呜咽咽。可是心爱的人儿在幽寒里悄悄哭泣?在孤苦中凄凄倾诉?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一个舱房里,黑暗中突然传来一片带哭腔的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阿静姐,你说表哥现在还好吗?还能支持住吗?都这么久了,我还没见他动一下身子诶!我好想……好想过去安慰安慰他……呜呜呜……”
“别,千万不要!”影影绰绰中,李静长叹一口气,悄声制止杨莹莹道:“你没见他在黄昏时告诫我们的样子吗?脸拉得老长,眼睛都充血了,以前从来没这样对待过我们。唉,我想……我想他应该不会有事吧。要不,你先去睡觉,我在这里盯着他。”
“不,我好担心,我一点也不困。还是你去休息吧,我在这里看着他。”
“那就谁也别睡了,一起守着他!”
“嗯——”
幽暗中响起一阵悉悉嗦嗦的声音,接着便见两个柔弱的身影紧紧拥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