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时间一点三十三分,余苼两手空空穿过关西国际机场航站楼大厅,徒步十几分钟便到达了预定酒店,办理完入住手续后,她又去了酒店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些日用品,这才回了房间。
酒店的装修风格极其简约,房间内多为木质构造,灯色偏暗,显得房间有些许冷清,余苼开着空调烘了好半天,室温才稍稍升高了一点,就这么简单的凑合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她乘坐出租车去往铃鹿市。
铃鹿市坐落于大阪和名古屋之间,世界著名的铃鹿赛道就坐落在这座名不见经传的小城之中,年复一年的吸引着大批极限赛车运动的爱好者慕名前来。
到时才不过上午十点,赛道外的公园聚集了大批远道而来的观众,人来人往,好不热闹。通往检票口的路上设立着各大参赛车手的易拉宝简介。许嘉砾头戴运动帽,笑的肆意张扬,不少头戴紫色帽子的砾石粉聚集于此,跟他合影。余苼远远看了一会,压低帽檐,从女孩们身后经过,她找了个僻静的角落等了大概一个多小时,这才检票入场。
坐在主看台有一个特别特别便利的好处,那就是可以最近距离的观赏到比赛开始前各个车队在维修区内的准备情况和工作状态,也正式因为如此,这场比赛的主看台聚集着大批的砾石粉,她们身上无一例外的都穿着紫色应援服,头戴紫色应援帽。余苼一身纯白色羽绒服混在她们中间,不由有些紧张。
《辞华》的热度还未褪去,此时若是被媒体或是粉丝拍到她出现在许嘉砾车赛的观众席,大概网上会炸了吧?她一定会被陈幼君骂死。
这么一想,余苼登时鼻尖冒汗,不由把帽檐压得更低,口罩也几乎遮到眼下。
许嘉砾在昨天下午的排位赛中出师不利,仅拿到第四名的发车位置,排在他前面的都是些顶级车队里的顶级车手,所以,下午的比赛绝对是一场恶战,而且是一场根本不可能会赢的恶战。
艳阳高照,女孩们倒是等的颇有耐心,距离比赛还有一段时间,她们中的领头者提议录个应援视频发到网络上,立刻便得到了一众女孩的热烈回应,余苼坐在她们中间,不可避免的要上镜头,只好垂着脑袋,装作玩手机。好不容易捱到了比赛快开始,一辆辆方程式赛车驶出维修区,按发车顺序停放在了赛道上。
粉丝的尖叫最为提神醒脑,许嘉砾在余苼的视线中才刚刚露出一双脚腕儿,四周便尖叫连篇,震得余苼耳膜发麻。
许嘉砾没什么表情的站在维修区门口,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戴上了头盔和防护手套,之后便按照流程进入到赛道。
粉丝们极为配合的安静了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发车灯一一亮起,余苼有些紧张看向许嘉砾所在的发车位置,烈日炎炎下,他的深紫色头盔像是跳跃的火苗,闪耀着十足的活力。灯灭掉的那一瞬间,炫紫色赛车如离弦之箭一般飞了出去,铺天盖地的嗡鸣声徘徊在场地上空,余苼紧张的喉咙发干,直到他跑出视线之外才稍稍放松一点。
这并不是余苼第一次来现场观看许嘉砾比赛,相反她来过很多很多次,可不论他车技提升到什么程度,每一次看他比赛她都会异常紧张。读初中那会儿,每逢寒暑假,封阳的女友姜明蕊都会带着她辗转于各大汽车分站赛的赛场。姜明蕊是个彻头彻尾的赛车迷,家中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赛车模型,她甚至因为喜欢赛车,抛弃成绩优异的金融专业改学汽车工程,也因此跟同在伦敦读书的封阳成为了同班同学。
二十多岁的封阳并非像现在这样寡言锐利,不近人情。在姜明蕊出事之前,他一直都是团队里的主心骨、和事佬,做起事来干脆又不失活跃。许嘉砾刚接触赛车那会儿,特别喜欢拆装赛车,封阳为了给他擦屁股,赔了不少钱,却一次都没生过气。
后来姜明蕊出事,封阳便很少再跨进车队了,也再没摸过方向盘。
下午两点十六分,比赛进行到第36圈时,许嘉砾进维修区换了一次轮胎,之后连超两辆车,排名第四冲过终点线。
虽然最后的成绩不算理想,但许嘉砾的心情看上去似乎还不错,撑着车架从狭窄的驾驶舱里跳出来后并没有立刻回P房,而是摘了头盔,站在暖洋洋的日光下晒太阳。
余苼目不转睛的盯着看了他一会儿,最后在闹钟的催促下起身离开。她很想给他打个电话,告诉他她来过,如果可以,她还想留下来多呆一会儿,跟他见上一面,可她知道这是绝不可行的,且不说她私做决定连夜飞来日本的事被陈幼君知道会闹出怎样的风波,就是现如今他们两个人的知名度也不允许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随意见面。
本以为走演员这条路会离他更近一点,却不成想更近的地方也更加麻烦。
许嘉砾慵懒的倚在P房门口的石柱上,已经戴上了帽子。法国天才车手克里斯保罗静悄悄的走过去,搭着他的肩跟他打招呼:“Hey,man,youmadeamistaketoday.”
(嘿,哥们,你今天犯了一个技术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