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朱颜玉独自一人在屋里,正浑身冒冷汗不知所措的时候,就突听走廊上传来了“吱呀”一声。听着好似是有人打开屋门后走了出来,朱颜玉闻声不由又是一惊,心说这他娘的暴风雨未免也来的忒快了些吧。虽说老娘也知道自己就要倒霉了,可你他娘的也不用这么着急上赶着呀,这贼老天瞧着是真要收了老娘的这条命了。
正在她内心焦急的如着了火一般,可却又还没想好,将要如何应对这凶险场面的时候。朱颜玉就眼瞧着,窗外突然出现了一团明亮的火焰,慢慢的从她的屋子门前掠过,渐渐往楼梯口的方向去了。见此,朱颜玉不由深深的松了口气,抬手再一摸脑袋,不用想定又是摸了一手的湿汗。朱颜玉静静侧耳细听,那人好似“咚咚咚”的下楼去了,踩的楼梯那是一个劲儿的“咯吱咯吱”响,不由心说大哥你以后可少吃点吧。
不管此时别人如何,朱颜玉她是一直都侧耳听着那人的动作,就凭那沉重的脚步声传来的方向,她判断那人可能是去了后院,心说他许是内急了想上茅房呢。除此之外,她也再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仿佛这店里就只他一个活人似的。朱颜玉不由就有些犯了难,握在手里的东西也感觉变得滚烫了起来,心说这他娘的可要人怎么处理掉呀?
眼下这屋子也就这么大,想藏什么东西几乎是不可能的,她们两人要想逃脱明天的诬陷或罪责,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把它们丢出去。只要明天来人了在屋里找不到什么东西,那他们也就拿她俩没什么办法,到时候脱身的概率也就大得多。毕竟这老话不也说了嘛,这“捉贼捉赃捉奸拿双”,他们那些人手里没什么证据,也不好就随随便便胡乱抓人的。
但现在的问题是,她要怎么才能偷偷的溜出去,神不知鬼不觉的丢掉这烫手的山芋呢?且还要不被任何人发现端倪,等到时候丢弃成功后,她还能再悄无声息地毫发无伤的回来。想到这儿,朱颜玉感觉自己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心说这他娘的贼老天这不是要人命嘛。这会儿这店里人都安静如木鸡,随便发出一点儿声响听着都跟惊雷似的,她到底要怎样把这两样东西丢出去嘛?!
她知道明日要想摆脱嫌疑,最好的办法就是现在赶紧把东西送出去,可,眼下就凭她一个弱女子,要怎么才能顺利走出去呢?正思索间,朱颜玉就听木楼梯的“吱呀”声又起,她赶紧就屏气凝神的奔到了门口,把自己的身体尽可能近的贴到了门框上。就想着她趁机再细听一下走廊的动静,看除了那人走路的脚步声之外,是否还能再听出些什么动静来。
这时间好似过的很慢,朱颜玉感觉自己都在门口蹲了好久了,那人这才拖着沉重的身体走了上来。方才的那团火焰也一直在伴随着他,逐渐的随着那人的走动,在向着朱颜玉紧贴的门口靠近。她猜,那人手里可能提了一盏灯笼,或是举了一根粗大的蜡烛。随着那束光的贴近,朱颜玉不由得又紧张了起来,可这回,来人的呼吸声听着却好像更粗重了。朱颜玉不由就翻了个白眼,心说你他娘的可真是个废物,这才爬了个楼梯就累成这熊样了?!
就在朱颜玉贴在门口暗自腹诽的时候,就见那人连同那团火焰及粗重的呼吸声,突然间就停在了她们屋子门口,惊得朱颜玉浑身的冷汗顿时就又如雨下了。方才躺在床上的那种窒息感,又轻而易举地回到了她的感官,朱颜玉不由暗道贼老天哟,你若真想要了老娘的命你就爽快点。你他娘的老是磨磨唧唧的打算作甚,怎得,你这是打算要活生生的吓死老娘我么?!
她感觉自己胸腔里的那颗心跳的实在是厉害,若是再快些,怕是真要按捺不住的从她嘴里蹦出来了。可是门口的那些声音还在,仿佛困兽临死前的拼死挣扎一般地,就在这当口,朱颜玉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闻到了一股很浓的血腥味儿。心不由得就漏了一拍,暗说莫不是这人出去受伤了?之前在他出去的时候,朱颜玉好似并没听到过这般动静,且如今这股血腥味儿闻着,好像还挺新鲜的样子。
朱颜玉突然就有些害怕起来,心说你他娘的可别死在老娘屋门口啊,要不然我就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了。可细听屋外的声响还在,且听着那人嘴里好似还嘟囔了几句,奈何朱颜玉此刻的心思都在别的上面,所以也没心思听他具体说了些什么。其实这会儿呀,无论那人说了什么,朱颜玉都是没甚心思去听的,此刻她一心盼望着的,就是那人赶紧离开她们屋子门口。
最后,感觉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那人才终于再次抬脚离开了此地,缓慢的向着走廊的那头去了。就在那人起身的时候呀,好似还伸手扶了一下门框,发出了“嘭”的一声巨响,吓得朱颜玉不由又是一个哆嗦。虽然门口的那人是走远了,但朱颜玉鼻腔里的那股血腥味儿却依然在,不由又叫朱颜玉暗暗犯起了嘀咕。
也不知那人在走廊里到底流了多少血,她这会儿若是黑灯瞎火的就冒然出去了,若踩了他的血在脚底下,那明儿怎么着也是能查到她头上的。可她若不趁着此时夜深人静出手,又哪儿来的机会把这东西送出去,明儿岂不是就只剩等人上门来搜了?难不成她就只能眼睁睁地坐以待毙,静等着这个阴谋的最终来临,就这么把自己的小命儿交到别人手上?
这自是不行的,就算是她眼下确不想继续活着了,那也该由她自己来决定未来去留的,又岂能任由他人来搓扁捏圆任意拿捏。再怎么说她好不容易也穿越了一趟呢,她可不会让自己死的如此憋屈,那她也实在太丢他们现代人的脸了。好歹自己那也是先进几千年的,岂能如此轻易的就放弃了自己的性命,倒生生叫他们这群古人看扁了去。
朱颜玉边在心里这么想着,边继续侧耳去细听走廊里的动静,甚至连她早已脚酸腿麻的都没有注意到。她一直耐心的侧耳细听着,判断着那人走动的声音早就没了,也不知他何时早就推门进去歇下了。只怪朱颜玉自己在这边想的出神儿,压根儿就没主意到那人的最终去向,甚至就那推门的“吱呀”声都没注意到。眼下,她全心全意盘算谋划着的,就只有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出门,然后悄没声儿的把这东西给丢了出去。
且这两样东西呀,她觉得还不能丢在一块儿,一起扔的话不仅目标太大又不好处理。她私心里觉得呀,这后院的茅房就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毕竟这令牌摸着并不大,若是谁一不小心把它掉在了粪坑里,那毕竟也是非常情有可原的。至于剩下的这本册子么,朱颜玉觉得这厨房的柴火堆底下呢,就是它不错的归处,想来就是明日找起来也没那么容易的。可现在的问题是,她怎么才能悄无声息的溜出门去,顺顺利利的把这两样东西给处理了?
可犯难归犯难,行动还是必须要行动的,要不然她们就只有坐以待毙一条路了。且此时估算着,应该也已经快到了下半夜了,她若是再这么继续耽搁下去呀,估计这店里的伙计们就该起床了。一想到这儿,朱颜玉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了,所有的血在一瞬间似乎都涌上了她的脸。导致她这会儿感觉自己的脸滚烫,就连脑子似乎也跟着晕晕乎乎的,可是手和脚却一直都颤栗不已,甚至还感觉好像有些腿抽筋。
就在这时,也不知是什么东西扰了后院关着的鸡鸭,以至于有几只鸡还惊叫出了声儿,顿时就让朱颜玉更加坚定了内心的决定。她强迫着自己先深呼吸了好几口气,然后就动作迅速的脱下了鞋袜外衫,又手脚利落的绑起来了身后披着的长发,接着就悄悄地拨开了靠近走廊的那扇窗户。在打开窗户之后,她还把耳朵贴在窗口听了好一会儿,在保证走廊并没什么其他声响之后,她怀揣着两样东西这才悄悄地钻出了窗户。
不过好在她平时运动量不少,故行动起来的时候倒也还身手敏捷,又加上她脱了鞋袜脚下没了声音,故这番举动后倒也没闹出什么动静来。除此之外,她在行走的时候还特意踮起了脚尖,让自己的脚步声尽可能最小,这样一来她的响动就更小了。她的行动很是迅猛快速,毕竟之前上楼的时候,她也有意多瞧了好几眼,脑子里对这布局倒也还有些印象在。
但是这厨房和茅房都设在后院,距离他们住的地方也不近呢,却也不知它们具体是怎么分布的。不过呢,这旅店的布局瞧着也不是有多复杂,跟大多数她见过的酒楼布局也都差不多。且朱颜玉的鼻子也挺好使,这香的和臭的于她来说还是很敏感的,所以她也并不担心这地方有多难找。就是怕她路上遇见什么人,再生出多余的事端来,倒叫她眼下就不好怎么开脱的。
在下楼的时候呢,朱颜玉尽可能地就靠着右手边走,距离楼梯的边缘距离一直很近。许是她运气也不错,脚上也并不曾感觉沾上什么东西,也不曾弄出什么大的声响来,一直持续到她静悄悄地溜到了后院。话说这茅房呢,确实是很好找,毕竟这里建的都还是旱厕,故她还在老远呢就闻见了一股屎尿味。
既然一下子就找到了,那她也就不必再多加纠结了,强忍着自己喉咙里的那股恶心劲儿,借着天上那微弱的月光,掏出那块令牌就直接扔了进去。但是呢,这玩意儿就只掉在表面上,明儿他们要是找起来的话也实在是容易。朱颜玉今儿心里本就憋着一股火儿,心说我他娘到底是招谁惹谁了,你们一个个的都非要来招惹我,那老娘我也不能太便宜你们这帮孙子呀。
想到这儿,她索性心一横牙一咬,顺手就又从地上捡起了一根短树枝,稍稍使劲儿就直接掰为了两节。再一弯腰,就把那块令牌又给夹了起来,然后一松手就扔进了旁边的粪桶里。令牌入桶的时候还发出了“Pia”的一声,确实恶心的朱颜玉不轻,遂顺手把那树枝也丢在了桶里。待自己怀里的令牌丢了,她却也不敢再多加逗留,一扭身便又奔着厨房的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