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关允双眼微微收缩,不由自主向前一步将小妹挡在身后,如临大敌。
其实早在小妹来京城上大学之前,关允就知道总有一天,容家会有人出现在小妹面前,不管是容一水还是崔盈若,容家就算再公开否认曾经走失了一个女儿,也只是对外的说辞,在内心深处,父母都会牵念流落他乡的儿女。
但让关允没有想到的是,容家人这么快就出现在小妹面前,不但快,而且来的还是他最不想见到的人——容千行!
和一身朴素打扮的关允相比,容千行全身名牌,戴一副深色名贵太阳镜,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阶层,他身后还跟了两个同样戴深色墨镜的大汉,显然是保镖兼司机一类的角色。
和关允的出场相比,容千行的出场可谓气势惊人多了,他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讽的笑意,大步来到关允面前:“关秘书,你连当别人爷爷的勇气都没有,不觉得太没男人气概了?你文不成武不就官不高,还口口声声说要保护小妹,你……凭、什、么?”
容千行一字一顿,挑衅之意一览无余。
小妹直直盯着容千行,眼中无喜无悲,只有一缕微不可察的哀伤和失望,她站在关允身后,想要挺身而出和容千行面对面,却被关允拉住了。
关允在众目睽睽下,被容千行劈头盖脸一顿指责,既不恼羞成怒,也不反唇相讥,只是淡淡一笑,云淡风轻地说道:“我想不想当别人爷爷是我的事情,我怎么保护小妹也是我的事情,我还想问你一句,容、千、行,我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
容千行站在关允面前不到半米远的地方,伸出右手,缓缓地指向关允的鼻子,在距离关允鼻子只有一尺远的地方停住了:“关允,你记住了,总有一天,小妹会跟我走!”
关允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将容千行嚣张的手指推到一边:“容千行,你也记住了,总有一天,你会因为今天的行为向我道歉。你更要记住了,除非小妹自愿,否则你永远别想从我身边抢走小妹!”
容千行脸色变了几变,终究还是没有发作,他收回手指,故作轻松地一笑:“走着瞧。”
“容大公子,小心脚下。”许筱寒嘻嘻一笑,“眼睛望天的人,很容易看不清脚下的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绊倒。摔一跤事小,摔掉了大牙摔破了相,就是大事了。”
容千行转身看了许筱寒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愤怒,随后他又收回目光,落在了小妹的身上。
小妹迎着容千行的目光,淡然而立,眼神平静如水,表情无喜无悲,如果说小妹恐慌或是喜悦,都会让她暴露内心的真实,但偏偏小妹看容千行就如看一个外人一般,似乎在她眼中,容千行并不是她血缘上的堂兄,而只是一个无关的路人丁。
对,比路人甲乙丙还要无关紧要的路人丁。
一个人如果在另一个人眼中,不管是惊喜、惊慌哪怕是愤怒,至少证明他在另一个人的心目中有存在的价值,但现在,小妹对容千行视若无物,等于是容千行对她来说,存在或不存在,都毫不相干。
容千行是何许人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容家大少,他走到哪里都会是目光的焦点,都会是人人仰视的存在,但在小妹眼中,他却如同空气一般……对一个过于自负的人最大的蔑视不是谩骂和嘲讽,而是无视。
无视,就是对自以为是者的最大不屑!
容千行终于愤怒了,他为了保持风度而努力克制的怒火不可遏制地发作了:“容小妹,总有一天,你会为了进容家的大门而求我。”
小妹不甘示弱,回应容千行:“容千行,总有一天,你会求我进容家大门。”
容千行脸色大变,怒气几乎不可遏制,向前逼近一步,就要动手。关允面无惧色,也上前迈出一步,挡住了容千行。
“说不过就动手,容千行,你好大的威风。你别再逞能了,再下去,容家的人都让你丢尽了。”许筱寒极尽讽刺之能事,对容千行毫不留情地贬斥,“你是想仗势欺人,还是想仗着人多欺负人?随你,容千行,反正你要敢动一根手指头,你的英雄事迹会在一夜之间传遍京城,到时候你相不相信不管你走到哪里,都有人对你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