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都被惊醒了一半,宋理枝瞳孔震了震,默然半晌。
他忽然想起今早见面的时候,李书书欣喜地喊张枫舟哥哥,想起张枫舟提议一起组队时,李书书期待的眼神。
自己也叫过牧廉“哥”,是不是也在某些自己都没察觉的时候,同样用那么期待的眼神看过牧廉呢?
回忆与残留的酒精相互碰撞,愈加激烈,脑子里像绽放了一个个烟花礼炮。
宋理枝觉得,眼眶又慢慢发热了。
然后他终于反应过来,极其僵硬地,重新关上了门。
宋理枝的还手搁在门把手上,关了门后又半天没动静,牧廉觉察到不对劲,侧头看他。
“怎么了?”牧廉问。
宋理枝:“我不想出去了。”
“……”
“你也别出去。”宋理枝转过身,没来由地又说。
牧廉本来就比他高一点,俯视下去只能看到宋理枝微颤的睫毛和抿紧的嘴唇。
他判断不出宋理枝现在究竟是什么表情,但也没关系,牧廉看了他两秒,没再问什么,直接说:“好。”
宋理枝闻言动了动嘴唇,忽然就心尖一酸。
他从前就知道,其实牧廉很纵容自己。除开那些生活上的小陋习,其他事情上,牧廉都是由着自己作妖的。
比如他不喜欢玩游戏,但只要自己要求了,就能作陪着打通宵,比如他不喜欢吃甜品,但因为自己喜欢吃,就能花费大把大把时间去学。
——再比如自己任性地说个什么,他能一点缘由不问地说“好”。
最让人怨恨的永远都不是坏事做绝的人,而是一面对你好,一面决绝得半点情分不留的人。
这样的人爱不得,恨不下,永远都没有释怀一说。
宋理枝觉得剩下那点酒精都随着牧廉一个“好”字全往脑袋顶上冲了。
他不由自主地慢慢捏起手指,在那一个瞬间意识到,牧廉和他小时候那个电子宠物机、那个宠物系统,终归不一样。
这人的地位要重得多得多,不是自己锁进柜子里就能丢弃的,也不是自己不分个眼神就能不去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