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同厮杀后,原本就面积不大的小岛上更是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尸体,血腥味伴着海风刺激着每个人的神经。
训练有素的死士依谢晚亭的吩咐,只留下了姜芷和赵渊平的活口。
此刻她正守在赵渊平身边,神情呆滞,鲜血溅到她的裙摆和脸上,原本该骄傲溢彩的眼中此刻满是绝望。
谢晚亭原本是想赶尽杀绝永除后患的,但苏恬却求他放过他二人的性命,不为别的,单是为姜芷腹中那无辜的小生命,他本不该承受这无妄之灾。
姜芷凄然一笑:“你不是杀我们吗?”
“恬儿有意留你们一命,但能否活下来,还是当看造化的。”谢晚亭举着火把走到那艘小船前,摸着那船舷道:“不沉水的浮木,不知是否怕火呢?”
火把一扔,那船只刹那间熊熊燃起,黑烟弥漫天际,映着一地尸体,将这小岛衬的宛如地狱。
毕竟是姜芷起杀心在先,谢晚亭反击在后,这里今日注定只有一方能活着离开。
姜芷出乎意料的坦然淡定,她抚上赵渊平仍在昏睡的脸颊,笑容又柔和起来,一家三口能死在一起,倒也不错,这正是她一直期望的。
苏恬正愣神,谢晚亭重新牵起她的手,“我们走。”
最后看一眼身后的人间炼狱,她踏上船板,心寂如水,一切就这样结束了吗?
谢晚亭乘来的官船奢华宏大,颇有皇家气派,内设丰富,正堂雅间一应俱全,因船夫多的缘故,行驶起来也极其平稳,就连木架上的青花瓷瓶都纹丝未动。
苏恬被谢晚亭牢牢扣着手腕,神情尚且恍惚,被带进一隔间后,随着两扇门被重重关上,自己也跌入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仿佛怕她会生出一双翅膀逃跑似的,谢晚亭将她抱得很紧,似要将她融入胸膛,亦或说想用自己身上的燥热温暖她被海风吹了一路冰凉的身体,这么些日子不见她似乎瘦了,纤弱的身形似乎再用力碰就会碎掉,让他不敢用力。
“大人……”苏恬感受着来自身侧沉重的呼吸,艰难开口。
谢晚亭没应声,呼吸忽然急促了些,随后一把将她拦腰抱起,放到了不远处的卧榻上,苏恬尚未反应过来,已被欺身压在身下,密集的吻如狂风骤雨般落下,她紧紧攀着他的脖子,刚恢复些的神识再次被一股扑面而来的炽热冲散。
她原本还有很多想问的,例如马圳他们是否安全上了岸,例如西疆战况,太子生死下落,例如朝堂局势,大家对滁州事态的反应,例如他这阵子一定很辛苦,偏还亲自跑来接她,等等等等,直至此时此刻跟他亲密无间,她突然什么都不想问了。
世事无常,云波诡谲,经历几番生死后她逐渐明白,有些事是不当过早打算计划的,心之所往,该做就做了,人似乎总爱给自己留个缺口,美其名曰盼头,似乎这样才有动力,才完美,就像她盼着的明媒正娶,风光大嫁,在真正性命攸关之际,她非但想不起这些盼头,反而是有些后悔为什么要拘泥于这些,导致自己抱憾离世呢。
这段日子的分别,谢晚亭应当也是想透了这点,才会像现在这般癫狂迷乱,包含着失而复得的喜悦的珍爱,将她淹没在这无边浪潮中。
谢晚亭知道自己失控了。
不知多久后,他起身,二人身上的汗水已经湿透了被褥,苏恬脸上潮红尚未褪去,此刻双目紧闭正陷入酣睡,这一刻,她终于收敛了那副狡黠聪慧的模样,变成一个初尝人事的小姑娘,惹人怜惜心疼。
夜里本就凉寒,何况还在海上,再盖上一床湿透的被褥,怕是容易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