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9年12月13日。

    “我一定要见将军!将军!将军!”

    度璟晞正在同众将宴饮享乐,左右各拥一个美人,自是好不痛快。忽听营外有一女子一直在呼喊将军,心里突然起疑,心想:还会有谁敢如此大胆扰我酒宴?蹙着眉头,甩开那俩美人儿,从席上爬起来,径直就朝那营门走去。

    “请将军恕罪,臣立刻打发了她。”话刚一说完,那马是瞻立刻拔剑离鞘。

    见那女子:眉细如柳叶,眼似高山清泉,人中下双唇不点自红,虽发髻不整,脸上沾了些灰渍,但依旧楚楚动人,耐人寻味。好在度璟晞即使反应过来此女子非寻常人物,立即抬起手,制止随从伤她一毫。

    “你在此大呼将军是何缘故?”度璟晞问。

    女子激动不已,眉头却放不下丝毫愁色,抬头望着他那独特的血红色的眼睛,说道:“度将军,您一定还认识我,也一定知道我父亲被奸臣陷害,请将军一定要帮我找到杀父仇人!”

    “我会的。”度璟晞给随从使了一个眼色。

    “谢谢将军!谢谢将军!”女子终于放下愁楚的眉头,连自己究竟是何遭遇也不知,乖乖的被两个小卒带走。

    度璟晞咧嘴一笑,转过身时见营里众将已经站在营外。众将一个个都心惊胆颤,怕度将军这是被扰了兴致,随便斩了谁解气都是家常的事,但只听他大声喝道:“外头冷,众将还是随我进去继续饮酒暖身。”

    ……

    “你们要带我去哪儿?”女子被两个小卒带至另一个营里,只见火炉边有一个艳美的女子正对镜点妆。

    “姑娘可有姓名?”那声音如潺潺细水,不缓不急,细细品来又别有韵致,“我是叶芷兰,度将军的歌舞姬,他们口中的音绝三娘就是我了。”

    “我……”

    三娘轻轻放下脂粉,站起身,步若乘风,走到陌生女子跟前,细细打量,瞧见她皮肤细腻、眉目如画、口若含珠,竟不像个寻常人家的姑娘。

    “姑娘若是不肯将姓名说与我听,那我便送姑娘一个名儿,柳清二字如何?”

    柳清腼腆地点了点头,再一瞧三娘,那从容大方的笑脸像是春风拂面,于是不再拘谨,打心里边把三娘当做亲姐姐。

    “那现在快随我去洗洗,女孩子最重要的是要打扮自己,若你不嫌弃,就先换我的衣服穿几天,我再叫人给你赶制几身新衣裳。”三娘将她领到屏后,开了另一扇营门,只瞧见里边儿有两口热泉,一大一小。

    “你先进去暖暖,我去找身衣裳。”

    三娘转身走后,柳清走近小口热泉,试了试水温,稍稍烫了些,但只要能洗净身上的泥灰,她就不再挑剔。脱下已经穿了一个多月的脏衣裳,她先坐下来,伸出两腿,试试水深,可双腿就快被淹没完,也没找到落脚点。她吸了一口热泉散发出来的热气,又小心翼翼滑下去,终于踩到地面,只瞧见水已没过肚脐眼。也不多想,她立即摘下发簪,先洗脸,然后四下寻找草木灰或者皂角一物。

    瞧见大口热泉边儿上似乎有,她立即爬起来,下到大口热泉里边,水比小口热泉深一点。刚到那物跟前,她突然注意到壁上的画像,画的正是度将军本人。会挽雕弓,跨马奔驰,画得十分逼真,再一瞧将军英容,唯那血红色的眼睛看起来生硬了些。。

    “这是殷四娘画的,全府上下,就她的画工就好,”三娘进来,将衣裳置于衣架上,“她还在将军府里,此行没有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