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傲兰点了点头,说道:“师妹与我想的大致不差,只不过,六弟下山前,曾叮嘱过我。”说着,便把凌慕予所拜托她之事,告诉了程雨溪。
程雨溪细细思索后,答道:“予哥这么猜测,也有些道理。不过毕竟只是毫无证据的猜测,师姐若真的处处对其留意,难免会让你们的新师弟心中生起疏离感。”
南宫傲兰扶额道:“我又何尝不知,就算六弟是杞人忧天,但我毕竟答应了。也正因此事,这几个月来,成了我与陆师妹新的矛盾点。”
“她说大师哥说过,胡师弟一切交托给她来训导管理,不让我插手,但我心中又惦念着六弟之托。唉。”南宫傲兰苦笑道:“大师哥的这副担子可真的不容易挑。”
程雨溪只得宽慰道:“师姐但求问心无愧即可。予哥性格如此,行事过于求稳,还请师姐担待一二。”
“行了,行了。你不用替他说话,他虽然是你的心上人,但同时也是我的亲师弟,我不会对其苛责的。”南宫傲兰打趣程雨溪,引得程雨溪羞红了脸,“师姐!”程雨溪撒娇道。二女接着又聊了些别的,南宫傲兰随后嘱咐了两句,便转身告辞离去了,萧允不在,灵应峰诸多事宜,自然需要主持。
在南宫离开之后,灵应峰上便纷纷扬扬下起雪来,程雨溪心道:“看这个样子,雪只怕会越下越大,还是先避一避雪吧。”她既不愿打扰别人,思来想去,有一个地方甚为合适,心中计议已定,便展开轻功,向前奔去。
程雨溪在风雪中行了约有一盏茶功夫,兜兜转转来到一处偏僻之所在,目的地乃是一不大不小的房屋居所,程雨溪一反常态,并未出声敲门便直接径直推门而入,这处居所似乎已是久未有人居住。程雨溪来到此处就好似回到自己家一般,大大咧咧地走入内室,将内室中的火炉点燃,不多时,在这数九寒冬的屋内终是有了些许暖意。
“呼!”程雨溪围着炉火,长吁一口气,看着这周围的摆设家具,自言自语道:“没想到予哥一个人把屋子收拾地还算干净。”原来此处正是凌慕予在灵应峰的居所神机居了。
程雨溪听着外面的风雪之声,走入凌慕予的书房,来到书架前一一看去,“《黄帝内经》、《华佗内昭图》、《王叔和脉经》、《孙思邈千金方》、《千金翼》、《王焘外台秘要》,予哥对医书还真是情有独钟。”除此之外,还有关于医卜星象、琴棋书画,甚至关于话本戏文的书都有不少。程雨溪在这随意翻看着,顺便清理着书架上的一些浮土灰尘。
程雨溪走着走着,不经意间便来到凌慕予卧房内室,她心念一动,好似要确认什么东西一般,径直走到床前,打开床头木柜抽屉,看到里面的物什之后,露出了甜甜的微笑。
那是一则精致的书页夹签,两面分别有篆书刻着一行字,正面“竹直心虚乃吾友”是凌慕予的笔迹,而背面所刻文字,字迹隽永秀美,显是女子,却是程雨溪的笔迹,与凌慕予文字对应,上书“水性淡泊是我师”七子。这书签乃是凌程二人某次结伴出游之时,在东越宁海镇时救了一手艺匠人,随后那匠人为回报二人,便用家传木刻材料相赠,并请求二人题字,凌慕予立时写下那第一句,程雨溪跟着补上。
“这个呆子,既然有好好收着,当时就不知道刻些别的什么上去吗?”程雨溪说完之后,便羞红了脸,心道:“程雨溪啊,程雨溪,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你想让予哥刻什么字上去啊?”
就这么胡乱想着,门外风雪已渐渐停了,程雨溪顺着记忆,向“溪园”方向走去。
接下来半个多月,程雨溪每日都会在溪园中忙碌着,甚至一忙便是一整天,从早到晚,也不跟别人打招呼,只有每日晚上,才会满身疲累的来到武当后厨,向负责伙食的弟子讨些吃食,甚至就连除夕夜当日,也是如此一人度过。除此之外,无人知晓她具体在忙些什么,就连灵应峰的几位也是如此,祁清圭有次好奇,想跟着程雨溪前去看看,却被南宫傲兰阻止,说“那是人家两人的小秘密,你去掺和什么,你若真的左右无事,那就去找你五师哥练功去。”祁清圭便再也不想着偷偷去瞧了,至于陆梦霜与胡泊然那边,更是有着自己的事,完全没有把灵应峰上多了程雨溪这件事放在眼里。
如此忙碌了整整二十日,程雨溪终于是大功告成,这一日,她便准备离开武当,“最重要的一件事准备好了,也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了。”程雨溪前往冰弦居,准备向南宫傲兰辞行,感谢她这一段时间的照顾,谁知刚一来到门前,屋内便传来争吵的声音。
“五岳剑派专门派弟子前来知会,说大师哥等人已背叛武林正道,投入摩天盟,并且知会掌门,五岳弟子若是遇到,必将不留情面,全力擒杀。”
“这是陆姐姐的声音。”程雨溪心道,当下放下准备扣门的手,继续听着。
“所以呢?陆师妹何意?难不成你相信大师哥会背叛武当?”南宫傲兰的声音传来。
“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陆梦霜气愤道:“我的意思是说,此行已让我武当名声受损,并且还使大师哥陷入险境之中,你明不明白?”
南宫傲兰回道:“这点我自然清楚,凌师弟最初提议此想法之时,便已料到可能会出现令武林误会的情况,因此才准备一行人偷偷隐秘前去。”
“唉。”南宫傲兰叹了口气,接着道:“只是令人没有想到的是,事情反而是越闹越大,现在整个五岳剑派竟然也掺和在里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