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男子漠然说道,似乎他不是在恳求,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甚至是命令。
女子似是听到了普天之内最好笑的笑话,重新恢复了不羁的模样,凑到男子耳边,一手捏了捏他的脸蛋,又挑衅地抚了抚他的头发,然后双臂攀上了他的脖子,温言软语之中却极是有些调.戏暧昧。
“今日在树林里,你拼尽最后一丝气力杀了两个人,本姑娘权当你救了本姑娘两命。如今本姑娘给你医治重伤,算是还你一命。这九鸩曼陀罗的毒又岂是儿戏,若要替你解毒免不得还要舍出一条命去的。如此算是扯平了,可我那好蜜全都被你的血腥之气给污了,不如你留下帮本姑娘酿蜜如何?若要再想让我医好你的眼睛嘛,总得拿点什么来当酬劳呢?”
说完,未等男子答话,青衣女子身形轻轻一跃,便已经掀起门帘走了出去,只留下一句:“本姑娘困了,你也不妨好好想想本姑娘的提议,明儿还得耗功给你疗伤呢。”人便已经飘然远去。
麓铭山夜间还是白露如霜,到了第二天清晨阳气生发,别筑小苑热闹了起来,也让人看清了这处清幽之处的所在。
这别筑小苑座落在麓铭山涧南麓的一处山谷里,背山面水。远处,清龙溪从山崖之上跌落,形成了一处天然的瀑布,瀑布常年冲击之下便又于瀑底形成了深潭。
潭水蜿蜒而来,到别筑小苑前已经可以称为是一条小河流了。别筑小苑旁一处天然的泉眼常年涌动,终于形成了一方小小的湖泊,似乎这湖泊与小河有地下水系相连。
而前方则是一片相对开阔的平地,一眼就能看出经过人为的开垦,种植了些草药花木。别筑小苑背面植着一小片竹林,穿过竹林则是层层叠叠的茂林崇山,终年烟云萦绕。
这小筑便是临着小湖以木竹搭建而成的一进三间的小院,门前的石子路直接通到院前的平地,从侧面而出则有木质的半桥直接连到湖心的听雨棚。若是从别筑小苑的后院辕门而出,便直接通往竹林了。
青衣女子端着药进屋:“要解九鸩曼陀罗之毒还需从长计议。我今日先替你运功护住心脉大穴,待毒解了,你的穴道自然也会一一解开了。”
少了往日的狡黠不羁,青衣女子淡淡交代了一句便不再多言,两人盘膝而坐,双手相抵。
只消片刻,男子便觉一股精纯真气游走于体内,却又有另一股逆流与之相抗。
面对这抗力,真气倒也并不迎头而上,而是且进且退,慢慢将这股逆流裹挟其中,寸寸消化,直至渐渐沉积于丹田。
之后,精纯真气愈加沉厚,便从丹田上行至天枢、冲破中脘、膻中等处的封穴,于天突穴处一分为二,一路经人中、天门直冲百会穴,而另一路于天柱、大椎、风门及三俞等大穴处周行,直抵昆仑、涌泉。之后,精纯真气由左手精宁、合谷入体,将之前被封住的穴道一一冲开;而逆流则从右掌阳池、天心被逼出体外。
那青衣女子的真气本是至阴至柔,方才为了逼毒而化柔为刚,化阴为阳,倒是十分霸道。
此时男子心脉大穴已然被护住,其他穴道便不再受制,他内心一振,强行自行催动真气。
青衣女子解毒之时本就耗费了近半数真气,觉出男子自行催动了他至阳至刚的真气,心知他是急于恢复内力而强行运气,可一时想要终功,却是力所不能及,若是贸然收功,不仅会加重那男子的内伤,到时恐怕自己也要伤的不轻。
于是青衣女子只得将自己的真气回归于阴柔,两人真气阴阳交错、刚柔并济,待两人运行了十二周天,收功圆满之时,已是日暮黄昏了。
青衣女子只觉被男子狠狠算计了一把,她未料到解毒之后男子会擅自催动真气,强行恢复内力。“你就这么着急出去?”
青衣女子只是白了他一眼,乏力地说了一句,并不等他答话便扬长而去。
男子嘴角微微抽动,听那女子言语中似有隐忍,心头闪过一丝无奈的歉意,便又再度静心凝神调理气息。
今夜的月亮被云层遮去了许多,反倒衬得漫天的星子格外闪亮。湖心听雨棚内,青衣女子似是无心的拨动着琴弦,男子调息好,便也循着琴声静静地坐到了棚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