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时秋跟你学完了今天该学的几个字,正拿着毛笔练习写字,试图通过这种方式加深印象。
你的硬笔字很清秀,所以即使只在小时候的兴趣班里学过几天毛笔,也能稳住字的大半结构,写出来的毛笔字虽然不算好看,但也不至于丑得不堪入目。加上你的名声,聂时秋倒也不奇怪你的字这样平平无奇。
当然,也是因为你二人教学时偶尔会谈些不适合外人听见的话,没让一个随从守在屋内,你才敢轻易留下笔迹,又在教学结束后放在灯火上烧去。
“你还没答应做我的盟友,我可不想轻易在你府中留下笔迹。”
聂时秋对这个理由很买账,没有怀疑过你的行为。
你看向他。
聂时秋拿毛笔的姿势看起来有些笨拙,眉头也重重地夹在一起,好像随着手上用力,面部五官也不自觉地跟着一起用力起来。
不过他很认真,有时候写了一笔,和想象中不同,他会抿抿唇,嘴角向下,不自觉地对他自己表示不满。不过他不会在这种失败中气馁,只会一遍遍重来,直到终于能看见一点进步。
和你在学校里给他补习时一样。
“干吗用那种眼神看我?”聂时秋不知何时写完最后一个字,发现你正盯着他看,用充满不适的语气发问,像极了不良少年找茬。
你道:“想到了我的……另一个学生。”
你本来想说朋友,后来想想,还是师生更符合你们的关系。
聂时秋忍不住脱口而出:“除了我竟还有人敢让你教?”
嗯……严格来说,另一个学生还是聂时秋,除他以外还真没人让你教。
但输人不输阵,你严肃地拍了拍桌,道:“你摸着良心说话,我教得不好吗?”
聂时秋黑着脸道:“殿下教得倒是不差,只是这代价着实太大。”
你教了他这么多日,他自然能感到你的章法与耐心,可随之而来的,是武安侯世子的登门寻衅和他迅速败坏起来的名声,如果说前者他还能因为有架打而感到开心,后者就实在无法让他自我安慰了。
外边的人正在探讨他和你是谁先主动的。
有人说是你,毕竟你猎艳名声太响。也有人说是聂时秋,因为你从前猎艳的郎君都不是聂时秋这种风格,而且好不容易将含霜履雪的探花郎逼进宫中囚下,不好好享受,却来北弩世子的府上,一定是因为聂时秋对你用情极深,你“怜香惜玉”。
聂时秋不过几日没踏出府邸,突然就再也不想出去了,在看见你这个某种意义上的罪魁祸首时,很难不感到胸口涌上一口热血,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你摇头失望:“你啊你,觉悟太低。”
他不懂你说的觉悟是什么意思,但能从你的态度中察觉这不是什么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