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怀远迷迷糊糊,听见哭声,略微清醒了些。睁眼见小师妹在哀哀啼哭,慌忙问道:“师妹,你----可是伤到了哪里?严不严重?”挣扎欲起。
文慈心见他伤得九死一生,仍念念不忘自己安危,而自己却可能马上就会失去他,当真是肝肠寸断,使劲抓住他的手:“大师兄,你答应我,不要死,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曾怀远看着她,一股难言的酸楚滋味,使他心里一片冰凉。三年来,想得最多的就是,和她厮守一辈子,而现在连最简单的活着,都没勇气承诺她。故作若无其事道:“别怕,你看,师兄,这---这不是----好好的吗?师妹,先---先帮我包扎伤口,把血止住----”
文慈心应了一声,忙撕下衣摆,帮他处理伤口,除了腹部伤口较深,其余的均为皮肉伤,点了伤口旁几处穴道,血不在大量涌出。一边包扎一边哭道:“师兄,我们应该去找大夫?你伤得-----太重了。”
曾怀远只觉耳际鼓荡着轰轰的雷鸣,眼前事物也开始模糊,他自知若非修习最正宗的内功心法,和强健的体魄,怕早已丧命,但即使如此,也已到了强弩之末,去死不远了。用力咬破舌头,不能让自己昏过去,道:“没时间了,师妹,快些。”
文慈心自然明白,多耽搁一分,就多一分危险,手上加快,很快将皮外伤包扎完毕,却对着胸口只剩一点尾柄的飞刀瑟瑟发抖,望着行将昏迷的曾怀远,咬咬牙道:“大师兄,我要拔你胸口的飞刀,会很疼,你----忍着点。”伸出手,曾怀远道:“等一下。”
文慈心望着他。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上面染满了鲜血。曾怀远双手抖得盒子也打不开。文慈心接过,慢慢打开,里面竟是一块玉佩。虽在夜里,篝火昏黄,仍流光溢彩,晶莹剔透,显然是上等好玉。
曾怀远道:“我们祖上,应是---大富人家。我在---面壁时,找到-----一箱珠宝。挑了----这块玉,一直想交给你。你看看,喜欢就收下------若不喜欢,就还给我。”
文慈心拿起玉佩。细腻圆润,触手生温,火光照映,玉中似乎有字。凑近火光。只见其内竟有血沁,艳丽的丝绦,如在水中微微的荡漾,一个俊秀飘逸的心字,清晰可见。文慈心泪眼望他。满箱珠宝,他独选此玉,皆因内含自己的闺名。他面壁三年,得此已久。日日含怀,却不赠予。这般扭捏的做派,绝非他往日的行事作风,由此可见,对自己爱慕之深,却又敬若天神。
见他双目全无了往日光彩,形容枯秏。生命于他,就如这即将燃尽的枯草,再奋力燃烧,生命之火也即将熄灭。文慈心握着玉的手已发白,这块玉好像一把刀,刺的她心疼,肝疼,五脏六腑都生疼。柔声道:“大师兄,我喜欢----你,谢谢你!”
痛的死去活来的曾怀远无法分析,其实,他的小师妹在向他表明心迹,他即将涣散的意识,令他辨不出她话里的意思,她喜欢的不单单只是玉!他正在思考,先不能拔刀,若自己一口气提不上来,就此死去,定会吓坏她了。要尽快去与两位师弟会合,有他们陪着,自己死也死的安心。拉住她的手臂道:“师妹,将我----扶起来。”
文慈心见他身子稍微一动,伤口处的血就涌出来,急道:“飞刀还没拔出来,你不能动!”
曾怀远只想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她才能远离危险。道:“师妹,你听我说。”他喘了几口气才又道:“我本来想把------把命给了-----霹雳宫,最好被他们千刀万剐,就不会找师门的-----麻烦,可----可现在,二师弟,三师弟,都牵扯进来,就需----从新考虑。如今,师父他老人家,独自一人-----在山上,危险万分,必须,立即回山。”
文慈心想不到他在此等霹雳宫的人,意在求死,惊骇之下,冷汗淋淋:“你,你怎么可以-----”
曾怀远不等她说完,挣扎站起:“快走!”
文慈心只得扶他住,不料走出不到十几步,曾怀远突然口喷鲜血,扑到在地,捂住伤口,表情极其痛苦。
文慈心灵魂险些出窍,哭喊着:“大师兄,大师兄你怎么了?”
曾怀远浑身如蚂蚁啃噬,其痛钻心,颤声道:“飞刀上有毒。”
“哈哈......”随着一阵狂笑,葛云飞以站在眼前,狞笑道:“曾怀远,这‘神仙醉’的滋味如何?”
文慈心恨道:“葛云飞,大师兄仁义饶你性命,你却恩将仇报。偷袭在前,施毒于后,果然是个十足的小人。”
葛云飞怒道:“他放我不假,但也是他陷我于险境。你们只让我记得他的饶命之恩,却让我忘了受辱之仇,哪有如此不讲理之事?”
文慈心道:“你作恶多端,恶贯满盈,本应杀了你,但大师兄以为,你经历了从生到死,由死重生,即使不会改恶从善,行事也会有所收敛。他却忘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生来邪恶之人,岂是轻易改变了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