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敢给小侯爷段准写情书!这可真是伤风败俗,有坏家风!”
父亲的怒意,也在静漪的意料之中。
不过……
她低头看着自己那被涂改过了的信,眉头轻跳不止:“父亲,这信都被涂得这样模糊了,显然是被旁人修改过的。您不觉得奇怪吗?”
一边说着,静漪一边攥起了手。信纸的一角,在她手中化作了一团皱。
原本的“段齐彦”被改成了“段准”,想也知道,这件事是谁做的——除了那个要求她来扮演假未婚妻的男人,不作他想!
也不知道段准是怎么想的,竟派人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还把她写给段齐彦的“情书”给截走了。
虽说她与段准是利益往来。段准付钱,她帮忙办事;这情书对段准来说不大合适,她也能理解。可谁能料到,段准竟当真这般严苛,还会派人盯梢!
静漪看着信纸上的一团乌黑,只觉得这是一个巨大的警告。
那头的阮老爷稍微顺了顺气,冷冷地说:“这信的开头被改了,那也不过是改了个递送之人。可这信的内容,却是没有分毫修改的。这信上的就是你的字迹,清清楚楚,笔画分明。便是你送信的人不是段小侯爷,那这也是一封你写给旁人的情书。”
说着说着,阮老爷的气便又上来了,脖子都微微涨红了。一旁的韩氏连忙帮着顺气:“老爷,您也不要苛责静漪了。她年纪轻轻,那段小公子…不是,那小侯爷,又是人中龙凤。要是实在喜欢,也可以上门去打听打听。”
“打听什么?!”阮老爷闻言,愈发气了,“要说是伯府的小公子,那也就罢了!打听打听,兴许还能凑做一对。可京城的小侯爷,你这是让我去登天!”
话音刚落,阮老爷就听到了一阵憋不住的笑声。他眉头一皱,抬起头来,发现竟是自己的女儿阮静漪在笑。
静漪确实是在笑。她用袖子遮着脸,双肩轻颤个不停。
“你笑什么?”阮老爷看她这副模样,登时觉得不可思议,“你还笑得出来?你真是丢人丢透了!写个情书也就罢了,还心比天高,想要嫁给宜阳侯家!你进去做个婢女,人家都不见得要你!”
“父亲,您先消消气。”静漪道,“您再仔细看看,这当真是一封情书吗?”
见静漪神色平静,分毫没有慌乱,阮老爷和韩氏不由有些狐疑。二人低下了头,重看了一遍信,韩氏更是直白地念了出来:“人面依稀旧,丑时更漏芜。爱赏僧院枫,作诗难解愁。怪我思心切,念君长不歇。愿为湖心石,常照己身清。”
念完后,韩氏似乎有些面红,小声道:“哎呀,这确实是有些过火了。未出阁的女儿家,怎么能写‘怪我思心切’这样的句子?”
韩氏一番火上浇油,阮老爷的也面色很是不好:“静漪,你这诗胡拼乱凑,平仄不分,也好意思拿出来卖弄?而且,这不就是一首情诗?你还如何解释?!”
静漪笑道:“父亲不如横着看看?”
阮老爷愣了下,目光落到信纸上,一一掠过了每列诗句的第一个字。一旁的韩氏也有些狐疑地望着,喃喃地念道:“人…丑…嗯?人丑…爱作……怪?”
话音刚落,静漪便憋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