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毓从上楼到下楼,不过十几分钟。
路过的主治医师第一次见她这么快离开,喊住:“明小姐,今天有人来探望令堂了,您见到了吗?”
明毓点头:“麻烦您了。”
她快步离开,划开手机屏,看到十分钟前霍幼清发来的微信。
【我在停车场等你。】
明毓眼眶蓦地一热,她微微仰头,快步往楼下走去。
脑海里,她浮现起幼时那一声声“不清不白的小杂种”“没爹的小孩”,回忆一一闪现,被欺负后的忍气吞声,只有母亲支柱的经济窘迫,街坊邻里对她的指指点点,都是明毓童年挥之不去的阴影。
她没有父亲,母亲挑起生活很辛苦,所以她绝对不能再添麻烦,要让人喜欢,要做懂事的孩子。
刚在病房内绷紧的情绪堤防骤然倾塌,多年积攒的委屈、心酸和怒气在此刻尽数化成眼底的雾气。
明毓慌乱地把口罩戴好,将帽子往下压,低着头走到了车库。
霍幼清的车很显眼。
明毓走过去敲了敲车窗,霍幼清正回着手机消息,闻声抬头有些惊讶。
车门打开,明毓坐进了副驾驶座。
她系好安全带,迟迟没有开口。
霍幼清侧头看她,但压低的帽檐和口罩把她低垂的脸遮了个严实。
外面不断有人来往,霍幼清熟练地开车离开这片区域。
她斟酌着语气,开口:“出什么事了吗?”
明毓的头埋得更深,低低地“嗯”了声。
市区的路况依旧糟糕,霍幼清车速放得很慢,顺手打开了车载音响。
歌单接着播的正好是明毓的歌。
熟悉的前奏响起,明毓慢慢抬头,扯下了车内憋闷的口罩。
霍幼清眼神一瞥,看清了对方的下半张脸和抿直的双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