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客气显得十分疏离,萧谦抬手道:“公堂之外不必多礼。再说方才我看你笑脸相迎,想着你是以师妹身份与我打招呼的。”
喻然脸色不太自然,嘴角想扯出个笑来,却只微微动了一下。谁说她对他笑了的?她才没有!前两日在牢里被那只老鼠吓丢的魂还没回来呢,笑得出来才怪。
“萧刺史恐怕是误会了,在下可不敢对刺史不敬。方才是跟友人打招呼。”她看了看后面的吴靖,对他挥挥手。其实她跟吴靖也说不上多熟,但这不要紧,重要的是对比效果。只要她表现出来跟吴靖比跟他萧谦熟,那就是不给萧谦好脸子。
“你是说吴司马?”萧谦回头看看吴靖。因汪进被革除公职,州府司马之职出缺,而吴靖这段时间在民间风评极好,处处传颂,萧谦便顺应民意将他提拔为州府司马,协助律法、庭狱之事。这是萧谦第一次带他出来办理公事,谁知竟遇上喻然。
油壶子混混,到哪里都是她的友人。萧谦冷笑道:“阿然认识的男子果然多,看来下次还要再找机会多关你几个时辰,你才长记性。”
喻然听到这个“关”字,脸色又白了白。
吴靖不知两人为何如此说话,似乎与他有关,但他又没做过什么。他看两人说话不痛快,又惦念着还有事情没办,对萧谦道:“萧刺史,还有急事未办,我们先走吧。”
萧谦得了台阶,回头看了吴靖一眼,又面无表情地对喻然道:“等我忙完这两日就去探望老师和师娘。”
喻然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忽然觉得萧谦那句话带着警告的意味。难道他要去她父母面前告状吗?
杨卓在旁边看了半天热闹,一句话也没有机会说,好不容易等人都走了,才凑上来问喻然:“他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难怪我说你这赢了官司为何还如此不开心,是不是那日去汤泉清池找人,被他发现了?我那日就跟你说,那是男澡堂,你不要轻易进去,你非不听。他后来把你关了几个时辰,是不是也因为此事?”
喻然原本觉得此事已经过去了,冷不丁又被他提起,烦躁得很:“我哪里知道是不是?就算是,他算什么人啊,凭什么因此就关我?哪条律法说女子不能去男澡堂?我连霓裳院都能去,去个汤泉清池算什么……”
“阿然!”
这话还没说完,她就人喝住了。这声音如此熟悉,熟悉得让她头皮发麻,手脚冰冷。
她惊恐地转身,映入眼帘的果然是她最怕的阿娘和静县主。
和静县主要做几件衣服,别人买不到合她心意的料子,她就亲自出来采买。她从衣裳铺子出来,远远看见喻然在和两个男子说话,杨卓在一旁站着,心中疑惑是什么人,就过来看看。
结果走近之后那两个男子刚刚离去,喻然在大放厥词。所说之事如此骇人听闻,真是冲垮了她多年一退再退的底线。
出格至此,骇人听闻!
县主一旦被惹恼,后果就不堪设想。
一炷香后,喻然已经直直地跪在祠堂里。和静县主命容娘去拿家法,容娘见她气得双目似要喷出火来,双颊也是平日难得一见的红色,也不敢不从,去拿了鞭子过来。
喻松听说这情形,赶紧跑去律学馆找喻崇景。
喻崇景匆匆赶回来,见这一怒一跪的情景,头上直冒冷汗,小心翼翼地对和静县主道:“夫人,阿然这是犯了什么事呀?孩子犯错事小,你气坏了身子可不行,要不你先出去歇歇,我来教训她?”
他一脸讨好,和静县主却更怒了:“你教训她?!你何时舍得教训她,成日就知道宠着惯着!上次回来为什么不跟我说她被谦儿关起来的事?谦儿无缘无故为何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