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牧云是读书人,身上有一种读书人的执拗,圣人在书中教导的话都深深的印在了他的心里,不问而收养他人年幼的子女这种事他是做不来的,可他又劝不住紫苏,于是只身一人来到顺天府,希望找到那孩子的亲生父母然后领着他们去?萝院要回那孩子。
说句心里话,那孩子生得白白胖胖,甚是可爱,他也很是喜欢,可不能因为救了他而把那孩子据为己有。
“拿而不问是为偷 不问自取视为贼也。”杨牧云是这样认为。
心中正想间,杨牧云便走到了顺天府门口。
顺天府的大门还是挺气派的,比之应天府不遑多让。杨牧云整了整衣襟,正要举步入内,却被守在门口的衙差给拦住了。
“是要打官司么?”那衙差乜了他一眼问道。杨牧云穿一身便装,衙差不识得他身份,便把他给拦住了。
“哦?”杨牧云拱了拱手,笑道“我就是想问问,有没有人来顺天府找寻自己丢失的孩子?”
“你问这个作什么?”那衙差阴阳怪气的说道“他人丢没丢孩子与你何干?顺天府衙门的事还轮不到你这小子来过问,还不快快离开!”
“不好意思,打搅了。”杨牧云匆匆向顺天府大门里投去一瞥,强按住心里想掏出锦衣卫腰牌的冲动,转过身向街对面走去。他相信,自己身上这块锦衣卫的腰牌一掏出来,顺天府衙差那令人憎恶的嘴脸立刻就会变得如沐春风,他会被奉为上宾一样请进去。但他不想这样做,府衙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在里面哭天喊地,那就是说,丢失孩子的人还没来顺天府报案。那他就没有必要恃着锦衣卫的身份进去跟府台大人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顺天府对面是开元寺,这里面进进出出上香的人很多,因此很是热闹。寺门口到处是叫卖佛家用品和吃食的小摊贩。
杨牧云见大槐树下有个茶水摊子,便走过去坐了,摊主忙上前殷勤招呼,他要了茶水、点心,瓜子,目光便一瞬不瞬的盯着顺天府的大门,只待看到有人去那里报案寻找丢失的孩子,自己便迎将上去。
谁知盯了半天,只看到有两拨人来报案的,一拨是几个读书人扯着一个猥琐的男子说是窃贼,要求府台大人法办的;另一拨是因为妯娌俩不合,兄弟二人要求分家另过,由于财产分割有歧义,要求府台大人公断的。比起开元寺的门庭若市,顺天府衙门前要冷清得多。
“这都好几个时辰过去了,自家丢了孩子不来报官,真是奇哉怪也!”杨牧云心里暗暗纳罕不已。
“文泰兄,你来迟了,待会儿可要罚你几杯!”庙门口,一位身穿锦袍的青年文士携着几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对一位匆匆赶来的青衣书生打趣说道。
“祁年兄,别提了,一言难尽”青衣书生刚想解释几句,一口气缓不过来,登时咳嗽起来。
“文泰兄,不急不急”锦袍文士笑着用手中折扇一拍青衣书生的肩头,“先坐下喝口茶歇歇再说。”便引着他和那几个妖娆女子向杨牧云这边大槐树下的茶水摊子而来。
甫一坐定,青衣书生便咕咚咕咚连灌了几大口茶水,显是一路跑来,口渴难耐。
“祁年兄,你不知道,西城那边都戒严了,五城兵马司的人是挨家挨户的盘查呀,一有行迹可疑的人,就立马抓起来,就我这祖祖辈辈久居京城的人,还被盘问了半天呢”
“这一段时间又有哪一天不戒严了,”锦袍文士牢骚满腹的说道“都说抓鞑子奸细,人倒是抓了一大把,鞑子的奸细该闹还是闹,这不,连皇”眼珠子一转,立时住口不语。
“谁说不是呢?”青衣书生说道“老百姓当中找不出奸细,当官的之间就互相猜疑起来,这不,今儿早上,西城的巡城御史宋骞旭的家就被抄了”
“哦?为什么
?”锦袍文士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