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这场矛盾的是沈豫和,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做让步的那个人,可是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他做出让步并不是因为他想通了允许盛书文可以脚踏多条船,花天酒地,他到现在还觉得膈应,甚至害怕他哪天这么乱搞搞出病来,自己更恶心。
逼迫他去联系对方的是一个谁都不愿意看到的事实,他考研没考上,就连目标最低的那个大学,他的分数满打满算还和人家的分数线差着二十分之远,家里人对于这个事情,都劝着他像当初考虑的一样,出国另谋出路。
他妈妈甚至已经托关系帮他联系好了这边的一些医院,面试的时间也安排得很详细,甚至机票都帮他看好了,就等着沈豫和一声应下,接着就在旧金山的机场门口迎接他。
当然也不是逼他必须出国,沈豫和多少也是一个二十四岁的成年人,如果想在国内谋生还是没问题的,大不了就去警察局当保洁嘛,但是这对他一个学了四年法医的人来说没有什么好处,甚至相当于一种侮辱。
沈豫和也有自己理性的考虑,目前最好的方法就是出国,在那边起码能进企业有个正儿八经的工作干,大不了苦熬几年有点工作经验了,回来总比现在一个毕业生还是考研落榜生,活脱脱一个愣头青要强。
关于这件事,他父母本来还留给他半个月的考虑时间,但是沈豫和只想了两天就应了下来,随即便开始有条不紊地办理各种手续,签证,护照,还有自己的简历和面试准备。
他想到过盛书文,也想过自己会不会因为他留下,但是那选择太无力了,对于人生的前途和一个虚无缥缈的爱情,他是个有脑子的人,他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前者。
但是他还是想把这件事跟盛书文说一声,之前藏着掖着把人轰出家门,冷战冷了三个月,一句话也不说,现在也能摊明了,这件事总要摊开的,没有谁对谁错的问题,毕竟事后他冷静下来也想过,自己到底是没跟他谈恋爱,只是单纯的炮友。
虽然先前上语言多有暧昧,但到底还是自己多想的一厢情愿,如果谈恋爱盛书文劈腿,他绝对毫不留情地大骂上去渣男傻逼,掩饰都不带掩饰的,更不可能会有冷战了,那肯定就是一场混战。
他生气的原因也就是因为刚开始他们确认关系自己虚无缥缈的那句话,“反正都是玩,我也得顺我的心,我讨厌和别人,共享。”他不喜欢一对多,不喜欢让自己的主人还有别人纠缠,不喜欢所谓的争宠,更讨厌被拿来对比评价。
这其实是个悖论,是个矛盾点的所在。盛书文喜欢随着自己开心,爱怎么玩怎么玩,而沈豫和不愿意,甚至到了介意排斥的程度,按理说这样两个人并不会走到一起,他们一直以来都是在互相让步,盛书文稍加管束着臭毛病,沈豫和也把他一些该看见的不该看见的都选择无视,而这个平衡一旦消失,就会像现在一样彻底崩盘。
他把手机微信下载回来,打开之后除了一些乱七八糟订阅号,营销号的消息,盛书文没有给他说过一句话,沈豫和预料过这种情况,但还是觉得一阵揪心。
好在自己没有被拉黑和删除,如果对方真这么小气,那他也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了,一个电话打过去臭骂一顿,别的不管了,直接飞走,想哄他,就坐着飞机去旧金山哄吧。
在对话框里打了许多字,打到沈豫和自己都忘了,刚开始想说的是什么意思,最后还是全部删除,叹了口气,想着这件事儿还是当面说得好,便叫了个滴滴去盛书文的训练基地。
路上他一直在翻着他的朋友圈,除了每天早上的晨练打卡,他还能看到盛书文一些图片里多少带着点不正经的影子,不知道是到头都不清楚自己为什么生气而丝毫不知悔改,还是知道了之后更加变本加厉,专门在跟他赌气。
每每想到这些让他生气的点,再一想到自己不久之后要出国,让他把所有怒意临到嘴边都化成一句叹息,无奈地关上手机,看着车窗外在自己眼前掠过的酒绿灯红。
到达训练基地的时间恰好是傍晚,凭着记忆走到盛书文的单间宿舍,敲了敲门发现里面没人,门也没锁着,便直接也不客气地走了进去。
这个点儿应该是他们刚下训练,盛书文下了训练之后都是直接去食堂的,他以前来过几次,知道他在这儿的生活习惯。沈豫和今天抱着心平气和告别的心来,也没有想吵架,对他这三个月的浪荡生活不感兴趣,即使房间里毫不避讳地摆着并不属于自己的一些小玩具,他也只能装没看见,忍气吞声。
靠着墙站了一会儿,听到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盛书文和队友嘻嘻哈哈的声音,沈豫和梳理了一下情绪,反复告诉自己,不要激动,不要生气,生起病来没人替,生出病来气的是你自己,甚至在脸上都挂上了良善的微笑,就等着迎接盛书文进门,给他一个惊喜。
男人逐渐走近,他也渐渐地听清了他们说话的声音,一个陌生的男声响起:“今天晚上你没有训练了吧,不是前两天刚打完春季联赛嘛,多少应该可以好好休息了吧?”
盛书文勾着这个说话人的肩,操着一口轻巧又神气的口气,“我们职业干这个的,哪有什么休不休息的呀?比赛是不断的,待会儿还得走。今天晚上别想了啊,开房的话你再等过两天周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