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先前,我向匀世康讨要罪证,想一举打倒袁啸时,他却不愿拿出!说那些罪证是他的保命符。而后,在通禾城中见到他,我更觉奇怪...兵部长史掌管文书工作,北线战役善后之事少不得他...他却急急前往通禾城捉拿尤城令...”
“...奇怪的匀长史...”言漠思忖着自语道,继而望向奇铭,“北线战役的幕后黑手...行...”刺字还未出口,奇铭暗自按住她的手腕!“!”言漠当即便明白,望了眼锦哥哥,转言道,“行事诡谲...以后得加倍小心!”
“...以现有信息总结,杀害李含的真凶很可能就是北线战役的幕后推动者。”奇铭收回桌案下的手,总结道,“而匀世康极有可能与其相关。”
语毕,三人顿时陷入沉默,太子在意的是幕后黑手乃朝廷中人。奇铭在意的是,这场战役中,父皇派人暗杀自己。言漠在意的是幕后黑手与长生门的关系...
须臾后,星月高挂,兄弟两人准备离开主屋,太子出门之际,仍频频回首,不舍离去,直至目送言漠的背影消失在屏风之后...
“皇兄。”奇铭关注着一切,一手请道,待对方收回目光,他才迈开步伐,同往东霖院。入院后,他拿出天萤石钥匙,恭敬递上。
太子收回物件,礼貌颔首送别弟弟后才回屋,白雪和兰雪侍奉其喝药就寝。
府内万籁俱静,躺在床上的奇锦拿出胸襟下的琉璃环,尘世无声,深夜才是真情得以流露的时刻...北线终于安定,他的心思开始流向小阎儿...想着想着,他不禁蹙起眉头,隔着几栋屋子的距离感让他很不安...白日还可以勉强隐藏,一旦独处,他再也骗不了自己...小阎儿对自己的关怀是真的,而对铭弟的特别似乎也越来越多...那种隐隐的嫉妒在心中发芽、繁茂,宛如绳索般缠绕着他的心...理智与情感的交锋在体内此起彼伏,煎熬着他...无奈、隐忍变身成绳索上的倒刺,割裂着他的血肉...
“小阎儿...我还能喜欢你吗?铭弟...我...恨你...不...我不该恨你...小阎儿,我该怎么办...”意识半醒半沉,奇锦不知自己在呢喃什么...直到深夜时分,在药物的作用下,他在波动的缅怀中不知不觉地进入睡眠...待他缓缓睁眼之际,发现自己蹲坐在一处高崖上,四边空旷无物,底下是蜿蜒万里的山河...而自己的手脚不知被何种看不见的东西紧锁着,让他动弹不得...
“嗯...”扯动了几下四肢,见行动无望,他索然无味地放弃挣扎,眉眼间全是麻木,微带一丝落寞,他缓缓抬头望去...
巍峨壮丽的天下,与我何干?
温暖和煦的微风,与我何干?
经久期盼的念想,与我何干?
一切恩怨的纷扰,又,与我何干?
心死的暗潮霎时聚拢,吞没了奇锦,也吞没了其眸光中的星点...一切的背后,缓缓苏醒的另有其人...
黑夜不知人间疾苦,照常脱下黛衣,变身成黎明...
天刚泛亮,言漠照常早起练晨功,可是,不管招式如何难,都无法让她集中意识在武艺上,仇人的线索明明就在眼前,她却无能为力...复而想到玉凌州,她的心绪更乱,仇人说不定就在身边,如何保护弟弟可是首要任务...所以,武艺更不能怠慢!如此想着,她拿着苍泣出了岩茗院,想换个环境继续练功,不想走着走着竟来到了那处伞亭前...别致的设计与小桥流水处处相称,时值中秋,其下的绣球花是最后一波,微风吹拂,花球摇曳,如人呢喃,述说千绪...嬉笑逐开留停在往日,儿时光景亦难溯...
往事烦忧上心头,旧时故人无处寻。
历劫大战身往复,何惜百死终影孤。
纱衣飘动,言漠缓缓接近伞亭,美丽的花朵让她想起了那些如血的红梅:“大哥...莫虎...莫獭...牡丹婶...”她呢喃着,抚上梁柱,手心的触感越清晰,逝去的亲人便越遥远,思念总在不经意间霎时决堤...她捂住胸口,开始无声啜泣...
同开无尽夏的还有岩茗院。
副屋内,奇铭负手而立,问道:“他去了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