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眼前一暗,一件有着闵天澈身上清冽气息的氅衣便兜头覆了下来,罩住了赵长翎和她手边端着的果糕。
男子清朗的声音传来:“别哭了,能不能出息点,哭得人心烦。这回不会让你趴桌子上挨冷了。”
这天确实神奇,疯男人就算被赵长翎勒绳子时不小心用力勒出血痕,他吭也不吭一声。换作昨天他早沉着脸瞪她,吓唬她了。
赵长翎一边给他绑着绳子,还一边观察他的表情,手上一用力,他眉头皱了皱,眼睛里的火焰快将迸射出来之际,赵长翎立马低头垂下眼睫作揉眼睛状,那疯男人的气焰立马又消沉了下去。
看来疯男人害怕女人哭是千真万确的,赵长翎垂着泪偷偷地抿唇笑。
到了申时二刻,疯男人的疯病发作,他扭曲着身子蜷缩在赵长翎怀里,面目扭曲,口中嗤嗤地呼着白气,嚷叫着“别过来!别过来!我杀了你!杀了你啊啊啊...”
赵长翎有些手忙脚乱,后悔一开始没有用软布去塞他的口。
可手里的软布刚要塞进他嘴里,手背就被他咬住了,疼得她娇呼一声,反手就甩了他一巴,将他的眼睛鼻子打肿。
事后,两人都折腾得奄奄一息,闵天澈坐在轮椅上,半个身体则歪到在赵长翎怀里,赵长翎则青丝披散,颇是狼狈地歪到在一旁的案桌上,有气无力。
她哑着嗓子出声道:“要不...明天还是继续听您讲剥皮抽骨好了。”
“至少...不咬人。”她捧起了被咬疼的手。
“没用的...”闵天澈躺在她怀里,闭着眼睛,声音听起来比她还要沉哑,“那是因为我忘记那天刚好是十月十六了。”
“十月十六又怎么了?”
“每年十月十六前后两天,我的症状会明显减轻,十月十六当天会几乎一点事都没有,你第一次来书房找我那天,刚好十月十六。”
赵长翎差点吐血昏死过去,那意思是...她那天白听一下午抽肠大法了??她为此还连晚膳都吃不下了...
“殿下...那这么看来,我在这里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嘛,明天我还是...”赵长翎今天看着他疯狂的样子,顿生了些退意。
“明天你还来。我允许你以后每天申时二刻都来。”闵天澈心情颇好似的。
“哦...哦...好。”赵长翎手足无措,只得把指尖又覆在他额角,替他细细揉按起来。
闵天澈闭着眼睛躺在赵长翎温暖的怀里,这一刻,他终于想起了一些记忆中好的事,那年他十岁,十月十六日生辰这天,他忍辱负重终于被从东昭国送了回来。
当时虽然母妃是在同弟弟庆祝生辰,也未料到他竟在那个时候突然被送回,出现在视线里。
他记得他衣衫褴褛,瑟瑟抖抖地出现在生辰宴当中时,每个人都捂起了鼻子。
母妃当时似乎是念在他代替了弟弟去往东昭受难的两年,态度突然对他好了,还从弟弟手中,分了半碗寿面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