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隋林深吸一口气,故作寻常地回道:“什么怎么回事,哥,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简隋英狠瞪着他,破口大骂:“你在这装什么孙子?我问你你他//妈跟他什么关系?别给老//子打马虎眼!”
“朋友关系,”简隋林脱口而出,灵动的眼珠子转了一圈,又看似不经意地补了一句,“很好的朋友关系。”
“你丫的!”简隋英冲到他面前,揪着他的领子,目眦愈裂,“和朋友在一张床上搂着睡觉?”
简隋林挑了挑眉,心道我们不仅睡一张床,我们还一起自//慰呢,可惜你没看见那场景。他坦然地直视着简隋英怒红的双眼,一字一句道:“是啊。哥你从前被我撞见和男孩子睡一张床,不也和我说是朋友吗。”
简隋英愣了一下,他没想到简隋林还记着那件事。但他只是迟疑了一秒,简大少那股子唯我独尊的气势就回来了:“老子txl管你什么事?简家指望着你传宗接代而不是我!你他妈别给我搞七七八八的关系!”
传、宗、接、代四个字再一次猛扎进简隋林的心,仿佛在旧伤上捅出了新窟窿。果然,无论是前世还是如今,简隋英的观念从不会改变。简隋英希望的那个“理想弟弟”,就应该老老实实娶妻生子为简家延续香火。
一股腥咸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开来。地下停车库口吹来一阵冷风,吹打着他的面庞,使眼睛发酸。
“对哥来说,我作为弟弟的意义就是为简家传宗接代,是吗。”简隋林问了一个没有疑问语气的问题,因为他早就知道了答案。
简隋英从来没见过简隋林露出那样的眼神。那么绝望,像是得知信仰的神祗不曾存在的可怜圣徒;却又那么安详,像是已知晓死讯静候镰刀的临终病人;又是何等坦率,像绑着炸药冲锋陷阵的战士,无所顾忌地向敌人展示他垂死的抗争。
孤傲与不驯从骨髓中来,绝望和复仇皆不惜以死赴之。
换做旁人,这时该心虚了,可他毕竟是简隋英,哪怕心里犯怵也绝不会在小林子面前输了气焰。简隋英的声量便又拔高了,几近挑衅地回应道:“不然呢?你觉得爸为什么疼你?因为我是gay,他只能指望着你!所以你给我老实点,否则你和你妈都得受罪!”
“所以,我是简家传宗接代的工具。你可以在外面寻欢作乐,我却不可以面对自己的欲望。那哥有没有想过,我变成今天这样,有你的一份功劳呢?”
简隋英忽然松开了他,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似乎察觉到了异样。
简隋林笔直地站在原地,微仰起下颌,以俯视的姿态,冰冷地下达一纸恶毒的审判:“你难道天真地以为,被你虐待着长大、被迫看到同性淫//乱的孩子能心理健康地长大吧?”
他欣赏着简隋英不可置信的目光,向前走近一步,悚人地扯出一个如语言一般恶毒不祥的阴笑:“其实我还有一个更不正常的秘密,要我亲口告诉哥吗?”
“操!”
简隋英的拳头毫无征兆地落在了简隋林的右脸上,简隋林立刻转过头,不甘示弱地也抡了一拳过去,打在简隋英左肩上,两人倒在地上扭作一团。
急促的铃声中止了这场荒诞的斗殴。简隋英先松了手,简隋林爬起来去拾掉在地上的手机,摁开以后显示是简东远。
“喂,爸。”简隋林喘着气。
“你们两个怎么还没到包厢?我给隋英打了电话他也不接。”
“我钱包丢了,哥在帮我沿路找”简隋林不假思索地扯了个谎,简隋英看着他娴熟的模样,不禁相信了从前他的乖巧都不过是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