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雪的外祖母姓赵,人称“赵神婆”,在丹河沿岸一带颇有名望。
早先时候,曾被县太爷和多位豪绅奉为座上宾,积攒了不菲的身家。
连带着父母亡故以后,跟在她身边长大的柳清雪,也一直过着娇小姐一般的生活。祖孙俩在赵家村生活的日子不多,大多时候都住在赵家村以西十几里的弯河县中。
“小姐,赵家村的人可真气人!”
穗禾怀抱着好几根做法用的“幡棍”,一马当先走在最前,把东西放在后头空着的第二辆马车以后,回到前面,满面气恼地对卫云岚道。
穗禾是个老实憨厚,脾气温吞的,卫云岚还是头一次见她这么气愤。
“出了什么事?”
“他们简直太无耻了。”穗禾说:“您是没瞧见,我们过去的时候,柳姑娘家的门锁早就被人撬开了。家里翻的一团乱,除了堆在柴房里的这些做法用的家伙事儿,别的东西基本都被搬空了,连嵌在灶间的大铁锅都没有放过!”
“这还不算,我们进院没多久,赵家村的里正就带人找了过来,拿着一纸庚帖,说是赵神婆生前就替柳姑娘订下的亲事。柳姑娘要不就跟他们走,乖乖地嫁过去,要不就把三百两银子的聘金赔了。”
“最过分的是,那庚贴上,和柳姑娘订亲的是个已经过世半个月的死人……小姐,他们这是让柳姑娘结阴亲啊!”
结阴亲可是会折寿命的,备不住什么时候就被“地下的”夫君带了下去。
赵神婆根本不可能为自己唯一的后人,订下这种离谱的亲事。
说话间,一起进入赵家村搬东西的柳清雪与羽七等人,也快步走了出来。
这里距离村口只有不到一里,柳清雪几人每个人手上都拿了不少东西,除了做法事常见的那些器具,还有几口粮食袋子,几只母鸡,甚至一头养得油光水滑的小猪仔。
奇怪的是,他们拿了这么多东西,村子里竟没有人追出来。
离得近了,卫云岚看见柳清雪脸上抹着红一块、白一块的污迹,傍晚昏黄的日光下,看着甚是骇人。
将怀里抱着的猪仔,往后头车厢里一放,柳清雪来到马车前,使劲一抹脸,笑着说:“东家,没吓着您吧?”
卫云岚摇了摇头,眼底闪过好奇,看了一眼村口方向,“东西可都拿全了?”
“拿全了!”
柳清雪嘴角上扬,显然一副心情大好的模样,说着还从怀里掏出一只有些破旧,却刺绣精美的钱袋,“他们还把我外祖母留下的体己银子还给我了。”
看着敞开的钱袋口中,一锭锭闪着金光的小元宝,卫云岚眼中惊讶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