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兴味越发浓烈,嘴角噙着笑,率先合掌而赞:“不错,若天时地利人和我军皆未占,那只能行此险招,果然有武将之风,可惜你不是男儿身,不然倒可以参军保国了。”
“男子兴邦卫国,女子亦能将绸带化作捆绑筒靴的束绳,那军中有她们的丈夫孩子和父亲,这些丈夫孩子父亲也会为了妻女母亲而拼战。”
她并未说的明白,但听懂者沉默以对,不懂者只当她是在胡言乱语。
接下来的几场推演是依据大昭建国初期发生的颇有名望的战役做例,复盘当时的场景,重拟作战方式。
二皇子展示出了浓烈的兴趣,甚至与她站在一起,唇枪舌战的争论了一番。
她虽比不上大昭驻守在西北东南的几位军事大将军,可到底也是耳濡目染,经过几次实战,是以分毫未让,竟至忘了二皇子的身份,等她反应过来,讪讪的闭了嘴,蹙着眉盯着眼前比自己高处许多的皇子。
他哪里还有皇子的样子,隔着帷帽都能看到争论已经让他失了君子风度。
她小声提醒:“殿下,您是皇子,这里不是国子监。”
二皇子瞥她一眼,很轻的笑了声:“哦。”
“哦”又是个什么意思?
她是不敢再争下去了,于是装着乖顺的样子:“您说的对,我也是这么以为的。”
二皇子切了声,施施然的回了自己的座位。
堂外堂内的学子被他们激烈的争论声惊住,有人暗道:宋家女这般厉害,得理不饶人,一张嘴简直巧舌如簧,这要是上阵做个军师,也未必会比男人差多少。
还有人道她到底是个女子,便该在家相夫教子。
何汝元却满是赞赏的望着她。
他教出不少女学生,有嫁人生子,有自开了书馆,更有如这女娃一般言语犀利者,是以心内已是十分欣慰。
何汝元亦合掌道:“两位同学说的各有千秋。”有他带头,其他人也纷纷拍了手掌。
一时间齐刷刷的目光凝聚过来,反倒让宋清有些不自在。
她微微笑着,垂首盯着自己的足尖,少顷又鼓起勇气抬头,正对上裴鹤铭的目光。
依旧与往常一般幽沉似深潭,但那股碎冰的寒意却好像随着日光映照而消融了,甚至多出一丝浅淡的笑意。
她眨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了。
但他确实,似乎,好像是在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