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他语气淡淡的道。
她道,“大人不必逞强,箭上的确淬了毒,我听人说中毒者不可用力,否则毒气攻心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他身量高,宋清个子娇小,反倒像是被他夹在胳膊下。
待上了马车,他坐在木箱边的条凳,宋清从青囊袋中取出条干净的细纱布,看向他道,“得先帮你止血,大人先忍耐一下。”
她看着那血染透衣袍,再流下去,还没到军营人就要因失血过多晕厥了。
裴鹤铭眸色一闪,几不可见的点点头。
她倾身上前,抬起他手臂,小心的将纱布缠了几圈,又抬头看他神情,然后猛地使劲拉紧,再打个蝴蝶结。
裴鹤铭看着那不伦不类的蝴蝶结,眉头皱的死紧。
做好这些,她擦着鬓角的汗,目光扫过木箱,问道,“箱子里的证据都是假的吧?”
“真的,”他回。
宋清着疑,见他闭目靠在车壁,浓眉蹙着,显然是在忍耐,车内一股浓重的血腥气,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待到了军营,扶着裴鹤铭坐在椅内,军医小心的脱去他外袍里衣,伤处皮肉翻卷,随着纱布解开,一股污血再次涌出,血中竟有股异样的气味。
“怎么样,这毒能解吗?”梁江急急问道。
军医抚着花白胡须,探了探脉,用银针挑了血珠置在阳光下,看了半晌,神情变得有些严肃。
“到底能不能医?”梁江疾声问。
裴鹤铭拧了拧眉头,“不得无礼。”
军医歉疚道,“营中兄弟每年都有中毒者,哪怕只是寻常的食物中毒也要配出不同的解药,大人还容我一些时辰,卑职先为大人扎针延缓毒素蔓延。”
说着从药箱里取出布包,包内嵌着长长的银针,针尖如麦芒尖锐,那军医执针在他周身穴道扎下,少顷,泛着青色的面容缓缓恢复些红润。
“公子,您……属下这就出去找更好的大夫,”太医院倒是随行几位,不过去了西南几个村子,一来一回要整个白日。
宋清想起青囊堂蔡旭,他走南闯北,身为药材商就算没有治病救人的本事,他身边的那些郎中也该识得各种毒,当下,她朝军医拱手,“先生,我这便出去找人,在我回来之前,请您一定一定要稳住他的情况。”
裴鹤铭不能出事,他出事了,那些打算就全部付诸东流了。
她转身,纤瘦的身影如箭一般消失在耀眼夺目的日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