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闳正被沿海的盗贼折腾的浑身刺挠,大半夜的在房内点灯熬油的看军情,听了小将士的话,从满是情报的案中抬头,乌青眼瞪得老大。
“谁?”
“汪总兵,是徐大人,提刑按察使徐长安,”小兵低声说道。
汪闳嘀咕:这个徐长安和他八竿子打不着,平白无故的到海疆卫所干甚,他已经一个头两个大,骂骂咧咧地起身穿衣,大手将腰带狠狠一扎,转头便朝外走。
小将士提灯行在前头,汪闳等不及,撇开他步子迈得飞快。
卫所东侧的瓦房内,烛灯下,裴鹤铭依旧着披风,兜帽遮了大半张脸孔,徐长安负手而立。
等了半晌便听到外间急促的脚步声,一道健壮身影映入眼帘,身上粗布衣裳蓬头垢面的汪闳见了二人,拱手行礼。
“徐大人,深夜至此不知有何事?”汪闳粗声道。
徐长安示意旁人退出去,屋内只剩下他们三人。
汪闳拧着眉毛,看向头戴兜帽的男子,正要开口将他撵出去。
“此人是本官身边的裴先生,自己人,汪总兵不必担心,今日来此是有要事,”徐长安虽鲜少和汪闳打交道,可知晓此人豪爽洒脱,性子直,不喜弯绕,这几年驻守在海疆所,数次与海上盗贼对阵,那种不要命的打法连海贼都忌惮几分。
是以与这种人相交,开门见山最好。
汪闳撑手:“二位请坐。”他嗓门大,吆喝一声,立即有人去沏茶送了过来。
三人于灯挂椅坐定,徐长安接着道:“近来扬州城内有多起遭窃案,牵连财产数目庞众,经本官多日调查,这所有的案子皆与沿海盗贼有关。”
来海疆所之前,裴鹤铭提醒徐长安,不可透露出真实情况,最好想个能让汪闳出手的原因。
一方面,海上殿宇究竟是否存在还未可知。
另一方面,此事复杂,三两句说不清楚,而汪闳若是个明哲保身的人,必然不会轻易答应他们调出沙船航行轨迹的要求。
果然,汪总兵听了这话,胸腔里蹭的冒出一股邪火,蒲团似的大掌拍了下桌案,震得杯盏哗啦作响。
“他奶奶的,我就知晓,这个狗……”汪闳嘴快,脏话到了嗓子眼,忽察觉徐长安和那位裴先生的目光,生生地将话咽了下去。
他清了清嗓子,接着道:“定是施明义那个狗贼,六月打头,他就上岸了,不知捯饬什么事,扬州城里的盗窃案定和他有关,徐大人且说一说,需要我等做些什么。”
施明义是江浙附近有名的海盗,今年开春刚起势,汪闳与其对峙,吃了几次败仗,胜的次数更是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