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突如其来的驾临,对皇帝,以及褚湉的冲击可谓是强烈而悲喜交加。
当大婚、归政这两件事紧紧地纠结在了一起时,任谁都难道出其中是喜还是忧,只让人深感水深火热般的折磨。
而这折磨,才似刚刚开始。
褚湉怀着沉重的心等候在储秀宫的游廊中,不想抬头间碰见前去办差的李连英。
见她朝自己福了福,李连英便缓步过来,因为在太后宫里,大家伙儿只能有一种表情,便是笑。
他挂了和蔼的笑意,对褚湉道:“我就不多说了,眼瞧着日子越来越近,姑娘说话办事需得自己多掂量着来,”
褚湉明了他话中之意,便微微笑着满口答应,李连英自袖中摩挲出一小巧白瓷瓶,递给她,遂道:
“这除疤好药你拿着,对你的手大有益处,药本是一江湖名医的祖传秘方,你不妨用来试试。”
褚湉忙收好药瓶,向着他再三感谢,此时为太后传话的太监奉旨传召,褚湉便不好耽搁,随他去往寝宫。
太后正坐在金丝楠木背嵌宝的椅子上赏花,那桌上正摆了几盆开得繁盛的醉玲珑,那花朵靛蓝似宝,花舌如玉,望之嗅之,再高雅芬芳不过。
褚湉上去请安,太后只笑说起来,便招手叫她来到跟前,道:
“你这孩子瘦多了,身子还没调理好么?”
褚湉忙回:“多谢老祖宗关怀,奴才好多了,只是有些不比从前,但也习惯下来。”
太后眼波流转间,拉来她斑驳的手握在掌中:“端午之事,我对你寡恩,甚至还要赐死你,可知你是不是会记恨起我这皇太后来?”
褚湉忙跪下,口中惶恐:“老祖宗何出此言,倾澜明白,那种情形下,您是不得已而为之,更何况您是被蒙在鼓里,所以,您的决断都是情理之中,奴才从不曾生出怨怼。”
“无论如何,您还是收回来成命饶了奴才一死,奴才只感激不尽了。”
太后目光欣慰,一手拉起她来,叹道:“难得你这孩子知事,又善解人意的,全天下人都当我跋扈惯了,哪知我的无可奈何呢,你这孩子当真贴心。”
褚湉心下捏了一把汗,遂把桌上的茶端来,奉给太后,道:“老祖宗折煞倾澜了。”
太后端过来茶,自喝了一口,便道:“谈什么折煞,说起来,我跟皇帝之间还真不能少了你,要不是你从中调和,光这大婚之事,皇帝恐怕就要记恨我了。”
此时,宫女拿象牙柄金架翡翠的滚子来,褚湉自她手里取过,遂替太后按摩着面部肌肤。
“老祖宗谬赞,这都是我们的本份罢了,不过奴才瞧着,万岁爷对您的尊敬和孝心可谓真挚,您的苦心万岁爷哪有不知的,老祖宗无需多虑。”
太后闭着眼睛,享受着翡翠玉石轻轻滚着皮肤的清凉舒适,片刻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