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高山垂眼看着身前紧贴过来的蒙萼,一股寒气冰凉刺骨,不由得使诸葛高山向后退了一步,然后沉声问道:“神木派不管各派纷争,我诸葛高山一生行医,只管治病救人,现如今百姓死亡几万,难以计数,红衣教凋敝,我神木派也无幸免。那烧尸的大火里,有我多少的弟子,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你又从中得到了什么?”
蒙萼一挑眉,转身漫步,喟然道:“到底是谁执迷不悟?世人只道我蒙萼是万恶毒妇,殊不知善恶不分,才应是搅乱武林的重罪。本座救你也是为了百姓,不想天下无医,本座虽恨你,但又知道你于天下何其重要。但你保护恶人,就相当于伤害善者,待善者反击,必是惊天动地。”蒙萼蛇眼幽幽的注视着诸葛高山。
诸葛高山神情严肃,脸色铁青,质问道:“你难道就善恶分明,嫉恶如仇了吗?你为泄私愤,向武林投毒,百姓不无辜吗?红衣教不无辜吗?”
“是你们害本座在先,难道我射月神教就该忍气吞声吗?这么多年,我射月神教何曾侵扰过中土武林半分?”蒙萼提高嗓音,展开双臂,震起一片烟尘,恨恨的看着诸葛高山。
诸葛高山一时语塞,落下目光深叹一口气,蒙萼见状,快步回到上首座位,然后高声道:“本座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叫诸葛先生来也只是想警告一句,治病救人当要分善恶,如今采花门已被灭门,神盗团也没全身而退,中土各派人人自危,为此付出的代价也有人承担了,本座便可成全了你,不是想得到蛇头草吗?这大山之中,随你们去挖来,就连解药的药方,本座也可以给你。”
诸葛高山抬眼望向上首的蒙萼,心中不知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未等回答,蒙萼便高声命道:“来人,带神木派进山,挖取蛇头草,助力神木派,共抗瘟疫。”说罢,便有射月神教弟子赶入殿内,伸手请诸葛高山进山。
诸葛高山眼神注视着蒙萼,看不出任何端倪,向后退了几步道了声谢,便转身带着神木派众弟子进山,开始摘挖蛇头草。
望着诸葛高山离去的背影,蒙萼长舒了一口气,收敛了眼中警觉的光,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
且说小仙医杜若随着师父进到林间,见到书中所画的那株蛇头草,此草左右分开两展大绿叶,一杆独枝直直的向上,枝上鼓出一朵大花苞,此花苞状似蛇头,永不开绽,甚至有一条蛇信一样的花蕊从中探出,杜若蹲身将花苞打开,里面藏有一簇黑籽,杜若小心翼翼将黑籽收纳起来,这每一粒黑籽便可救一条命,据射月神教的人说,这草中常有籽,即使剥离一空,转天便又蕴结出新的黑籽,周而复始,永不枯竭。
这边神木派弟子采摘神药,另一边红衣教孤立岛山河重振,百废待兴。
军师纪红鸾重伤在身,安歇在住处调养生息,极乐山统领顾幽幽,以及左护法宁愿、右护法乌羽三人大伤皆有,小伤多到数不清,念在红衣教正在危难时刻,亦是简单医治便开始辅佐教主孟笑离重整河山。
教主孟笑离因先前中毒刚解,身体虚乏之时,又长途奔波,一回到孤立岛便直接奔入战场,动用内力,过度消耗元气,一连几日便只在幻梦楼闭关调理。
这一日终见好转,一个人下楼,重新再看孤立岛,残败的景象慢慢变得井然有序,有了条理,左右护法宁愿和乌羽,加上忘忧山统领樊奴,皆积极组织弟子修葺重建,孤立岛一切向好。
戏仙山仍是瘟疫重灾区,幸有神木派弟子霍老狠不离不弃的坚持,不至于波及整个孤立岛。
教主孟笑离深吸一口气,目光巡游群山,心中叹道:“这一场瘟疫,一场叛乱,虽使红衣教元气大伤,但谁是真心,谁是假意,也看透了人心。”
左护法宁愿远远看见孟笑离独自眺望,便快步赶过来,拱手一拜,道:“教主身体恢复可好?”孟笑离则一摆手,干涩一笑道:“我本来也未受大伤,不过是解毒后身体有些虚,养了两天自然就好了,你们的伤势如何?这些天辛苦你们了。”
宁愿轻拍自己受伤的手臂,爽口道:“我们这点伤算什么,教主不必挂怀,只不过纪军师受的内伤不轻,需得调养些时日。”
孟笑离点了点头,伤怀道:“这一仗纪军师拼死守护,硬是拖到我赶回来,红衣教若是没有纪红鸾,恐怕早已被人取而代之了。”宁愿听后认同的点点头。
孟笑离眼望远方,沉思良久,忽然发问道:“叛贼李妖娆,人在何处?”
“连同余党,全部羁押在戏仙山地牢!”宁愿回禀道。
一提起李妖娆,孟笑离心中波涛汹涌,气血翻腾,想想如今孤立岛的惨况,红衣教的凋败,全都是拜她所赐,孟笑离双眼寒光乍现,牙根咬的咯咯作响,当即吩咐宁愿道:“将其带至逍遥殿下,我要亲自审问。”宁愿答了一声“是”,转身便赶往戏仙山地牢提人。
逍遥殿内孟笑离独自坐在上首,整个大殿空荡荡,静悄悄,孟笑离眼望虚空,回想着与李妖娆种种的师徒情谊,过往如云,一番番而过,正思考间,突然一声唱腔悠然跃入耳内:“平生豪气,为皇家争南战北。做英雄死在无名地,不由我感叹伤悲······”李妖娆那灵鸟之喉穿透大殿内外,直击孟笑离耳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