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玉虬见李玉让动了怒,大有上前争论的意思,忙从身后赶上来,拦住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吵架?”吴玉虬转脸看向孟笑离,劝道:“如若别无选择,就按你说的办。”然后吴玉虬又温言劝告李玉让:“大师兄,这事暂且这么定了,你先别管了。”李玉让将折扇“啪”地展开,狂扇了几扇,犹自气道:“她说这话,太也难听。”
孟笑离也意识到自己言语有失,加上这李玉让可是风云馆的继承人,将来掌管风云馆,可得罪不得,孟笑离识时务的赶上前去,致歉道:“行行行,是我一时心急,口无遮拦,我向你道歉。”说着,孟笑离双手抱拳,向李玉让深鞠一躬,又微笑道:“令妻乃是我红衣教的恩人,看在杜若的份上,此事就罢了吧。”
李玉让脸色顿时和缓,合扇道:“不是看在我妻子的份上,我是看在他吴玉虬的脸面,不与你计较了。”说罢,提步走开了。
孟笑离附和道:“行,看在谁的份上都行。”孟笑离转脸看向吴玉虬,柔和的笑了笑,道:“你师兄可真好哄!”吴玉虬却轻皱着眉,一脸严肃的望着孟笑离,轻声道:“辛苦你了。”说罢,也迈步走开了。
次日一早,孟笑离带着右护法乌羽赶往了淮安府七里山。临行前将身边的红衣教弟子交给了左护法宁愿,命其暂听李玉让差遣,李玉让带着两伙队伍,在山里寻找一处可以安歇的落脚点,等待红衣教派出的粮草队前来支援。
虽是被动求援,李玉让坐镇指挥,使风云馆外门弟子充分发挥了他们的职业特性,一方面派人四处打探厂公崔心智的动向,随时了解崔心智援军的行进距离,一方面沟通杭州城内的外门坊间弟子,暗中渗透进风云馆,策反馆中剩余的外门弟子。
连日来陆续有红衣教弟子前来汇合,包括被策反成功,结伙投奔的风云馆弟子,人数越来越多,又有红衣教多地的粮草车不断地供应,风云馆十二门徒如虎添翼,蓄势待发。
另一方面,在风云馆苍宇殿坐镇的厂公崔心智,叫来自己精心安插在此的手下商玉貂,问道:“这些风云馆的书生靠不住,临阵倒戈实在对我们不利,幸好杂家早有准备,叫来东厂侍卫队增援,现在他们到什么位置了?”
商玉貂弓着腰,殷切的答道:“回厂公大人,队伍已经从东昌府出来了。”
崔心智坐在矮桌前,手指规律的点着案面,又问道:“现下红衣教和那十二个人在哪里扎营?”
商玉貂忙道:“回厂公大人,他们在城郊往西十里处扎营,并且红衣教在四处招揽弟子过来汇合。而且小人还打听到,盟主孟笑离已经带人赶往淮安府,说是想请幽狼门帮忙。”
“幽狼门?”崔心智在手中把玩着小叶紫檀的串珠,忽然半笑道:“依她们眼前情形,也请不来别人。他们搬救兵咱们也不要闲着,风云馆散在外面的弟子无数,散布出去,能回来多少回来多少,多多益善。”
商玉貂连忙拱手答道:“是,大人。”说罢,转身小跑出去办差。
话说孟笑离快马加鞭赶往淮安府七里山,幽狼门门主黑燕子按照常礼接见了孟笑离和乌羽二人。
大殿下,黑燕子和孟笑离分宾主而坐,右护法乌羽则站在一旁守候,黑燕子身旁坐着目光呆滞的吴茱萸。
孟笑离看了一眼漫不经心的吴茱萸,仿似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往日的骄傲和轻慢,被打磨一空,如今眼中无光,心中无爱,没有希冀没有渴求的呆立着,耳中听到什么命令,手上就做什么事,完全消沉成一根腐朽的木头。
孟笑离心中叹惋,又将目光落在黑燕子身上,黑燕子栗色的脸上冷若冰霜,静默无情,水汪汪的大眼睛,早没了当初的天真和纯净,神色中流荡着些许沧桑和幽暗,那份坚定,矢志不移,掺混着果决以及狠厉,那是一种幽狼门掌门人必备的果决和狠厉,犹有一种难以掩饰的淡淡的哀伤,浮现在眼底,不时闪烁着人性的光芒。
孟笑离当先开口道:“一直呼唤门主为黑燕子,升任幽狼门掌门人之后,递交到盟会的任职书上写的是钟离燕的名字,却不知门主高名贵姓,本名是什么?”
黑燕子面无表情,只淡淡的说道:“我本是前门主钟离简捡来的孩子,并无本姓,黑燕子是钟离简所取,自此也只叫黑燕子,任门主后冠名钟离燕,不过是书面上的名字。”
孟笑离扫量着幽狼门大殿,感慨道:“幽狼门自打由钟离门主接手之后,大有起色,将前门主的烂摊子,修整的有规有矩,门中混乱的景象日渐条顺,幽狼门逐渐回归了老门主钟离简在任时的盛景。”
黑燕子嘴角勾起毫无暖意的笑容,接口道:“盛景谈不上,无非是尽量使幽狼门回归正轨,也不辜负了我师父钟离简的期许。”
孟笑离点头附和道:“钟离门主的能力,天下人有目共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