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闻其详。”白钰最欣赏龙峻忠指点江山的那种战略家、策略家的风度。
“经过刘老五年、正阳到今年十年,十五年温文尔雅、和煦仁厚的正治文化环境,民众久静思动,又开始渴望看到杀伐果敢、冲锋陷阵哪怕浑身毛病的强人出现,俞晨杰正好呼应了这样的需求!”
龙忠峻呷了口茶续道,“陆锴在大西北恐怕靠宽仁无法驾驭属下;岑哲奕本身就走冲锋队路线,一直扮演‘常委会杀手’角色,而白市长现在……这种现象级的正坛风气大盛并非偶然,而是时局乾坤转换的必然——就算你白市长不到甸西而是雅坛、六银、上电,都会如此,根本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白钰肃容道:“龙主任分析得精辟之至!的确我没想那么多,纯粹针对甸西现状所调整的思路,正好暗合大势所趋也是命中注定——注定我会始终留在竞争者第一方阵!”
龙忠峻道:“接下来才是白市长所提到的尺度,即强势形势和强硬作风以什么为界,怎样才算恰到好处?我想一个原则是收放自如,有强的一面,也有温情的一面,甚至有软弱的一面,让外界感觉你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普通人,而非战神……”
白钰幡然醒悟:“对对对,龙主任说得太对了,人就是人,人千万不可成为公众眼里的神!特别是战神!我会记在心里,谢谢龙主任!”
龙忠峻续道:“另一个原则是合纵连横,这里的纵特指省领导、省直机关。想必白市长知道前省长岳峙以及现任常务副省长徐尚立都不待见甸西,因此当您在地方顶不住的时候没必要硬顶,来个霸王卸甲把压力推到省里,再由省里反压甸西不是更名正言顺吗?”
白钰先怔了会儿,再露出会心的笑容,连声道:“多谢龙主任点拨!之前我想到省税务总局27亿罚单的威力,也就一念之间,没往深处琢磨,这实在是条捷径!”
龙忠峻笑道:“当局者迷旁观者而已,根本算不得高明。至于庄骥东,以我在町水对他的了解顶多中人之质,在县委书计层面可以算作四平八稳的好干部;担任常务副市长期间勤勉有加,清廉拒腐,亦为中规中矩的守成市领导。空降甸西当市长,他有两条路可走,我判断大概率后一条路……”
“哪两条?”
“一是他主持全面工作、对抗储拓对政府事务的干扰,放手让你抓经济并盘活城投债券,三年后他接任市委书计,你或在甸西或回毕遵当市长,皆大欢喜的结局,可惜,庄骥东七成不会这么选,唉!”
白钰深有同感,也叹了口气道:“人心是最大的变数,有的人就看不得别人好。”
龙忠峻颌首:“他的小家子气还有内心深处一直视你为对手,合作是暂时的,对抗才是永恒,所以走第二条路暗中下绊子、使阴招的可能性更大,更有甚者,会联同对手一起坑你!”
“那真太……”白钰不由在龙忠峻面前透露实情,“我和他爱人是大学校友,一度走得比较近。他可以视我为敌,我却不能还以颜色,否则在校友圈如何立足?”
“相信白市长会以智慧的手段解决这个难题。”龙忠峻并不多说,更避免以长者、老师、前辈的身份指指点点。
“非得大智慧,可我真的还没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