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阳恍然大悟,长舒一口气。他神色一肃,向着迦楼罗深深一拜,动容地说:“冰阳短短时日,功力恢复神速,都是仰仗大师的圣药。大师对冰阳恩义深重,冰阳感激涕零!”
紫凌听了,瞪大眼睛,有些不满地说:“大师,你好生偏心!为啥只有冰阳有这等好东西。这不公平!”
迦楼罗笑了笑,温言道:“姑娘你已身中奇毒,倘若再服用这等剧毒之物,必然即刻毙命于此。”
紫凌一呆,吐吐舌头,尴尬地道:“好险好险,便宜果然是不能随意占的。”
冰阳仍旧对迦楼罗一揖,问道:“大师,既然您叫迦楼罗,难道那其他七位室罗摩尼罗中,还有唤做摩呼罗迦、紧那罗的?”
迦楼罗有些惊讶地望着冰阳,说道:“小友见识广博,贫僧好生佩服!”
紫凌一脸不可置信,奇道:“冰阳,你竟然有这种本事?你怎知其他人的姓名?莫非是用了占卜扶乩之术?”
冰阳望着紫凌,笑嘻嘻地道:“我的本事,自然是极大的。”他随即正了正颜色:“迦楼罗是佛经中八位护法天神[22]之一。既然吐蕃密宗认为这玄界是金刚地狱,定是用八位高僧,以八部天神的名义,镇守此处。”
听到此话,迦楼罗竟叹了口气,面上露出少有的苍凉神色。他幽幽说道:“冈底斯是神魂山,万山之王,诸神住处。只有八部天神能够在此驻守。我们密宗八位室罗摩尼罗,以八部天神名义,值守在此,每三十年轮换一次。掐指一算,贫僧已在这雪山地下,独自修行三十年。如今,贫僧即将功德圆满。明年的此时此处,将会是另一位迦楼罗。”
紫凌和冰阳相对一望,俱是惊讶。这茫茫几万里雪山,生存艰难,人迹罕至。迦楼罗大师,竟独自在此生活了三十年。他心性之坚毅,可想而知。
紫凌也学着冰阳的模样,向着迦楼罗深鞠一躬,恭敬道:“大师,您的修为品性,晚辈真心敬重。”但紫凌的脸上,随即出现了犹豫难绝的表情,仿佛喃喃自语般道:“如今却是极难办了。冰阳旧伤已逾,是得了大师的大慈悲。他心中定是心存感激,现下还如何对阵大师?若只有我一人来对阵大师,大师岂不是得了个以大欺小,恃强凌弱的恶名?”
迦楼罗若不是修佛之人,简直想一口啐在紫凌脸上。他强行按捺住自己心中的怒火,黑着脸道:“那依你看,我们怎样较量,才能让贫僧,不得恶名?”
紫凌眼睛转了转,笑靥如花地说:“大师,依我看,现下的局势,武斗既不公平,又极伤和气。我们不如换个斗法可好?”
“换个斗法?”迦楼罗一脸迷茫。
“比如,比下棋。”紫凌挤挤眼睛,一副阴谋得逞的模样。
三局过后。
自然是迦楼罗惨败。
迦楼罗输得倒也不沮丧。
紫凌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占了好大个便宜。于是她真心实意地安慰起迦楼罗:“大师,其实您下棋,比我那徒弟晋满好得多了去了。”
“贫僧技不如人,甘拜下风。”迦楼罗微笑着。他面相凶横,但是随着岁月流逝,时间将他脸上的棱角打磨得越发和善了。
“前路艰险。贫僧也不知道,今日放你们离去,是帮了你们,还是害了你们。”迦楼罗的表情,有些迟疑。
“大师仁义,对冰阳有再造之恩,对我们有成全之义。我们无以为报。只能感念于心。”冰阳向着迦楼罗一拜,认真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