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帐暖,兰麝香飘。
冷风灌进屋内,薄如蝉翼的金绡帐飘起,他的呼吸滚烫,像火碰到了雪,轻轻落在她的唇上,很快变成了重重地咬。
时而浅尝辄止,时而疾风骤雨,层层递进,变化莫测。
姜千澄三千青丝逶迤在泛着玉色的颈窝边,发顺着床榻边沿落下,仰高脖颈,头皮一阵发麻。
人为刀俎,她为鱼肉,釜中水深火热。
到夜深深处,鸾帐停止了摇动,那一抹红烛的光也化为青烟,黑暗从四面八方笼罩而来。
卯时三刻的梆子响起,天色将要放明,姜千澄于睡梦中皱了皱眉头,就觉身侧的温度骤然离去。
她下意识地捞过被子盖住头顶,猫儿似的声音迷迷糊糊道:“冷气儿吹进来了。”
话脱口,她猛打一个激灵,掀开被子,对上那一双漆黑的眸子。
殿内不知何时重新点上了烛,灯影幢幢,照在他面颊上。
沈放坐在榻边,长眉入鬓,星目轻扬,眉宇间淬着清冷的神色。
他眼神疏离冷漠,里面没有半点温存,仿佛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姜千澄肩头紫痕火辣辣的刺疼,拥着被子坐起,懵懂地看他:“陛下。”
沈放目光停在她锁骨处片刻,站起身来,冷冷地道:“我让太监送你回去。”
姜千澄眼睫轻颤。
她一垂眸,就看到锦被上洒落的几滴血,宛如红梅点点,蜿蜒在被上。
她伸出指尖去触碰,那抹红梅在雪白的肌肤衬托下,红愈红,白愈白,靡靡而红艳。
暖阁内寂静无声,宫人恭恭敬敬,贴墙而站。
有内监上前替皇帝更换朝服,衣袍抖落窸窸窣窣声,眼睛却忍不住往她这处儿瞄。
只见那初承欢露的美人,坐于锦绣堆中,似比昨日更美上了几分,唇红齿白,乌发如墨,她俯下浓长的眼睫,凝望着被子。
也不知看到了什么,“啪嗒”一声,一滴清泪顺着她鼻梁落下,溅落在云锦被上。
须臾,她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忙擦泪,悄悄地抬起眼,看向帝王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