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楼。
许义阳端正坐在椅子上。
对面一个女子纤纤玉指出击在古筝上轻拂而过,一段山崩石裂的声音在屋中回荡。古筝声中蕴含着阳刚之气。
“公子想听那一曲?”
“我只要听你最爱的那一曲”许义阳靠在椅子上,眼神迷离。他这个样子,真像是一个富商家的纨绔子弟。
“见到月娘,我才知道湘女也有绝色”许义阳吃吃的笑。
一见之后,他才知道李秋月名不虚传,果然是绝色女子。内在的东西不是一时半会能看出来的,但只从外表看,李秋月与秦淮河畔眼下最头牌的李十娘比,比如春兰秋菊,不分高低。
李秋月垂下头,面色娇羞。
屋中是片刻的安静。
李秋月指尖在琴弦间跳动,如春雨中无数顺着屋檐坠落在青石台阶上的雨滴,让许义阳眼花缭乱,那飞溅的水花便如同片片音符。
琴师演奏出来的乐声,正如文人写出来的诗词。
许义阳收起嬉笑的模样,倾心聆听。
他虽是武职,但不是一介武夫。
他父亲许都虽然没能中进士,但曾与复社陈子龙、徐孚远为友的人,学识当然不会差。在白头军起事之前,许家也是东阳望族。
后来他被萧之言收为义子,他的母亲顾眉曾在青楼女子,琴棋书画无一不通,他没有刻意去学习,但多少知道点皮毛。
一曲结束,李秋月指尖发胀,脸色红润。
许义阳抚掌赞叹:“好曲”
他右手搭在座椅的扶手上,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突然问:“你原不在乐籍”
李秋月面色有些僵硬,有些不高兴,道:“不错原来公子查过我的底细
“没有”许义阳摇头,道:“我前日才到长沙,闻名前来约见月娘,又哪里去探寻过你的底细。你琴技虽然娴熟,但却没有媚人之音,与自幼为乐籍的女子大有不同。”
乐籍女子自幼受教习以魅惑男子为生,学习的都是讨好男人的手段。或在青楼为生,或为姬妾甚至被人转送,心中虽有悲戚,但多半心里已经认命。
那一种对男人顺从深入骨髓,千百人中也找不出一个有卓尔不群者。有些乐籍女子故意做出难以接近的模样,其实只是一种手段,只不过想把自身卖个好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