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哲被解职了,你们知道吗?”雷岩谦压低声音。
“知道!”听见雷岩谦直呼翟哲之名,萧之言和左若都不高兴,三人边说边走,在离营两三百步的地方站住。
“大明不是塞外,翟哲被解职后失去前程。我被提拔为宣府参将了,和杨总兵说过你们的事,杨总兵答应让你们先归在我的营下,等日后再向朝廷奏请提拔。”雷岩谦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俩人。他知道萧之言一直对大明有眷念之心,对左若的心思还真摸不透。
“二哥,朝廷无道,陷害卢公,你那个参将也别当了,还是回到我们这里来吧!”左若打断他的话。
“到你们这里来?你们想干什么?”雷岩谦气势汹汹。
“别吓唬我!”左若皱眉往后退一步,“我们不想干什么。”
“大哥!”雷岩谦看向萧之言,说:“咱们在塞外的苦还没吃够吗?好不容易混到今日的官职……”
“你过来就是为了劝我们投向宣镇?”萧之言恍然大悟,难堪翟哲语气不善。
“我们三人在榆林卫就是兄弟,我有前程当然不会忘记你们!”雷岩谦语气倒是很诚恳。
“一个靠朝廷军饷的参将有什么了不起!”左若冷哼一声,“二哥,你还没看清楚这世道吗?”
“你休要胡说!”雷岩谦厉声斥责。
萧之言想了片刻,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说:“你今日来劝我们,也是看着兄弟的份上,我不留你,你这些话无需再说。三弟不会跟你走的,我对当官无所谓,跟在翟小哥后面活的自在。”
“你们?”雷岩谦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瞥见左若看他凶狠的目光,让他感觉再多说一句,这个兄弟都做不成了。
“好!”雷岩谦苦笑,“若他日你们无路可走,随时可来宣府找我。”他对翟哲不满,但对萧之言和左若这两个几十年的兄弟真心一片。
左若听见雷岩谦说出这么一番话,也改变了态度,半开玩笑的说:“二哥保重,我猜日后必是二哥来投奔我们,到时候我会替二哥向小哥求情!”
“我绝不会再为翟哲效力!”雷岩谦脸色骤变,朝萧之言拱手,看也不看左若转身离去。百步之外,亲兵递过战马,三十骑飞也似的远去。
萧之言和左若看了一会,直到视线中骑兵化作一个黑点,才并肩回营。翟哲没有再问他们,他们也没想翟哲多说什么。这是一种默契,若这么点信任都没有了,翟哲也不放心离开太行山。
在兵部命令下达之前,趁朝中争斗,没人顾得上他这个小人物的时候,翟哲向顺德知府领了最后一批粮草。
兵部的命令先传到大同总兵虎大威手中,翟哲向顺德知府上缴官印,四千多人消失在太行山群山中,他们本就是流贼,重归流贼的队伍没有一点犹豫。
五月十日,卢象同起身护送卢象升灵柩回乡安葬,同行护送的有元启洲及八十多个来自南直隶的天雄军士卒,翟哲部两百三十名亲兵。
五月十二日,缇骑飞驰向保定城前,保定巡抚张其平被皇帝追罪押送京城。清虏每次入侵,沿途的大明的文官就要换一遭,早成了大明朝廷不成文的规矩,此次卢象升战死与张其平有关联,所以被格外追罪。
缇骑清晨出城,往北五十里,午后到达南山岭,两侧有密林。这里是通往京城的官道,平日里一直有人走动,不知为何今日路上空空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