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皮筏子前列士卒坐在贴近水面的地方举起盾牌,自诩水性很好的士卒口衔尖刀一头扎进浑浊的浪涛中,在二三十步外露出头来。
这只是一场试探性的水战,皇太极想看看蒙古人在对岸搞出来的水军究竟是不是银样镴枪头,他从未听说过蒙古人也能打造出战船。如果说女真人不擅长水战,那么蒙古人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是汉人!”多尔衮的目光锐利像辽东山林的里的鹰,相比之下立在他身前的皇太极已显苍老。
“是吗?”皇太极瞪大眼睛也看不清楚河道中心对面那些人的脸。
“出击!”文林柱挥动战旗,十几艘战船一字排开,每艘战船相隔三四十步远。光看队列就知道双方不在一个等量级上,这半年功夫没白费。
逢勤扶住船舷稳住身躯,他才学会游泳,水军作战完全交由文林柱指挥。
船头两个士卒一手举着盾牌,另一手提起长枪杆在船头的水中搅动,以防水鬼靠近凿船。
战船一点点拉近与羊皮筏子的距离,两边的士卒都有些慌乱。文林柱领着这五百人训练了大半年,但还没有真正的杀过人。羊皮筏子上的清虏汉八旗士卒看见对面压迫过来的战船,像草原上的一排骑兵飞速辗压向手足无措的步卒。
一支长箭歪歪斜斜射向天空,羊皮筏子上的清虏弓箭手开始阻击靠近的战船,但在颠簸的水面上,他们很难瞄准对手。
“靠近他们!”文林柱嘶喊,挥舞号令旗,额头上汗水滚滚。天气阴沉,看不见太阳,河道正中的风呼呼在耳边刮过,他就是浑身燥热,恨不得脱下身上衣服跳入冰冷的河水。在宽阔的河道只有邻近的战船上士卒能听见他在喊什么,各船的把总根据他令旗在指挥战斗,这是逢勤对麾下兵马最基本的要求。逢勤立在文林柱身后,眯着眼睛一言不发。他就这样站着,便能使文林柱记起平日训练的每一个步骤。
五十步外,船头的士卒竖起两面巨大的木盾,挡住正前方的所有空隙,偶尔有一支长箭射在上面,发出沉闷的声响,长枪在水中吞吐,如恶毒的水蛇搅动水波。战船离羊皮筏子越来越近,两边的士卒都做好了短兵交接的准备。
相距二十步。
“投掷炸球!”文林柱的号令旗先高擎向天空,随后划出一道弯曲的轨迹落下。
战船上的士卒迅速从船舱里取出一个涂成黑色的圆形火药包,点燃后等引线烧的还有半指长的时投掷向对面的羊皮筏子。
“哄!”看不见火光,只听见声响。
火药包在身边爆炸,羊皮筏子上的士卒手忙脚乱,盾牌手和弓箭手控制不住平衡落入书中,皮筏子在黄河当中歪歪斜斜。
“投掷炸药!”文林柱眼光发亮。
黑色的炸药包像是地狱之雷,一颗接着一颗,三四轮之后,羊皮筏子上再没有稳如泰山的女真士卒。
“杀!”文林柱收起令旗。
战船上士卒收起盾牌,驾驭船只穿梭在平缓的水面,两弦上的弓箭手和长枪兵肆意杀戮落在水中的汉八旗士卒。战船在水面游动,黄河的水面看不见血花,只有偶尔能见到失去控制的尸首在浪花中一闪而过。
对岸的女真观战团一言不发,皇太极眉头微皱,多尔衮脸色铁青。
杀戮过一圈后,水中再见不到活动的人影,有些人游回对岸,从水波中钻出来。文林柱不再追击,开始指挥战船追逐水面上失去控制的羊皮筏子,十几艘战船每一个个都捕捉了三四个皮筏子返回河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