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谦益脑中百转千回,道:“赵大人,你也知道,我是汉人,在北京已经被闲置了一年,并无实权,在多尔衮眼前也说不上话,你找我只怕是要失望了。”
柳如是的地位只能传递一些消息,钱谦益虽然是汉人,好歹也是礼部侍郎。一个人能否发挥出作用,要看使用者的智慧。但柳如是答应当密探,不代表钱谦益也愿意,否则,当初钱谦益就不会丢下柳如是独自往北京了。
爱情?对赵玉成这种前半生一直在穷困中挣扎的人来说,他不会理解,也不能相信。他笑盈盈的说:“这点钱老不用担心,只要钱老答应与大明合作,以钱老的名望,他日回到江南,朝堂中一定有钱老的位置,到时候在下还要求钱老多多提携。”
他这个长相,多笑一点能消除钱谦益心中的恐惧。
钱谦益想起前两天儿子面见自己的情景,又想到孤身在北京城的柳如是,问:“赵大人需要我做什么?”
赵玉成道:“摄政王愿意与满清议和,但要与黄河以南所有的土地。”
钱谦益明白他的意思,道:“这是假的”
赵玉成点头道:“不错,你回到北京后禀告多尔衮,他一定不会答应,而且会让你闭嘴。”
钱谦益问:“为何?”
赵玉成道:“这个你就不用管了,到时候一定会有人来找你求证,譬如那位牺牲色相给儿子换取皇位的太后,譬如某位上三旗的贝子。你只需证实这些话就可以了。”
“多尔衮不会要我的脑袋吗?”钱谦益心中暗驳。
赵玉成道:“你不要担心,议和的内容本就藏不住,只是你来了一趟江南,有些人觉得从你嘴中说出来的消息会更可行一点。”
在这片刻,钱谦益无法做出决定。
赵玉成不再多说,拱手告辞道:“这些话都是王爷想对你说的,这几年你好好想想,过几日我会再来找你。”
他前脚走出偏殿的门口,张秉因后脚就进来,招呼到:“钱大人,摄政王召见。”
钱谦益一边想着赵玉成刚才所说的话,一边随张秉因走出偏殿。这一切应该都是摄政王安排好的了。
出了偏殿走了没多远,一座稍有些气势的宫殿立在面前,这是钱谦益入摄政王府后见到的最高大的宫殿了。
张秉因在前引导道:“这是武定殿,摄政王正在里面。”
翟哲没有在书楼中接见钱谦益,武定殿是新修的,通常用在正式场合。毕竟是接见满清的使者,还要讲究些基本的礼仪。但他也不是大明的皇帝,无需用升朝礼。那位隆武帝,还是越少让他露面越好。
入殿的台阶两侧笔直站立了手持句型斧钺的武士,这些都是为了存托威严的装饰品。
钱谦益随张秉因走入宫殿。正前方的主座上坐了一个中年人,应该就是大明的摄政王了。
宫殿两侧站立了四个文士服侍的随从,都是五品以下的官服,没有他认识的朝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