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道显轻笑，盯着祁渊，毫无顾虑地逼前两步，眸底映着憧憬万古之人，痴虚、爱执、艳羡，太多情感混杂其中，被太久的时间埋没。
他直言了。
“我实在舍不得啊。前辈何等存在，为一乱世赔上自己，太过不值。诸天也是这么想的吧？”
“……”祁渊蹙眉，陈道显的突变对他来说不算是意料之外。陈道显从来就有这一面，曾为了某一执念颠覆了整片红尘世，杀进混沌古地。本性可谓狂妄至极，且贪婪，因为什么都不肯放弃，所以失去了一切。
祁渊知晓一些因果，直道：“你想做什么。”
陈道显眼眸转动，一句一句地听了岁月之外的诸天斥责，坦白道：“我不想对前辈出手，但杀了前辈这具躯体，断了前辈此处的因果，前辈的真身大致也不会受到多大影响。至于混沌古地的问题，我们也可以容后解决。前辈觉得，这样可好？”
“你在威胁我。”祁渊眸色微变，好似亘古未变的深潭泛起一抹涟漪。
清越之姿拂袖，至玄道纹大显，镇压全场，封锁了整个空间。
两人威势炯然，却都有着无与伦比的存在感，光是存在而已，就让时空惊颤，产生因果乱流。
陈道显几不觉察地向外扫了一眼，复又回眸直视祁渊，身上的红尘味已荡然无存。
“是，没错。前辈或许并不记得了，很多年以前，古恒河边，前辈救过我。佛主也是，前辈也是，你们行走世间，不免留下因果，对前辈而言，很多事情或许都不值一提，只是过路而已，但是对我们、对我来说，却可以是永生难忘。”
陈道显侃侃道来，“前辈，你曾是我的信仰，只要能留下前辈，我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如果前辈是让混沌古地禁锢了自由，有了化道的想法，我就去灭了混沌古地。”
他的话中没有半点虚言，这些事他早就想跟祁渊坦白了，只是一直一直都没有机会。
“你早就不需要还我因果，犯不着这么做。”其实陈道显说的没错，祁渊确实没有救过对方的印象，只是看到过一缕因果，没想到这个因果会如此延展。
陈道显见祁渊眸里蕴起一些波澜，迟钝了一瞬，然后从虚空中拔出一把长剑。
“圣王万万不可！”诸天紧张。仙帝已经出手，想要干预厄道之世。
但是陈道显一个念头就掐断了观想，水镜破碎，化为泡影。
“圣王竟有这种心思！？”第四天面色沉重，自责不已。
第六天目瞪口呆，愣是没能理解适才发生的事情。“也许……圣王另有隐情。”他忽地自喃。
……
陈道显双指抚过剑身，辉光漾起，至奥符文肉眼可见，长剑横破虚空，留下浅浅的剑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