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飞兔走间,就到了年下。

    再过十天就要过年了,各宫都忙得前脚打后脚,

    这一晚,珙桐姑姑带着我给太后陪寝守夜。

    陪寝是件苦差事,虽然能够陪寝的人都是太后身边最得宠的人,但我总觉得实属有些熬人。

    我和姑姑靠在西墙,坐在地上,面对着卧室门。

    不敢说话,但却能够依偎着,给彼此一个依靠。

    以往在这里头陪寝的只需一人。

    由珙桐姑姑和夏荷姑姑轮流陪着。

    后来得了太后恩典,我才有资格同姑姑一起陪寝。

    说是陪着,其实也是学习。

    整夜我们都不能睡着,累了也只能闭着眼养神。

    我们得时刻听着、耳朵竖起来听着。

    太后睡觉安稳不?出气匀停不?夜里口燥不?夜里醒几次?咳嗽不?……

    这些都要记在心里的,保不定哪天太医院的太医就来问了。

    寅时三刻,卧室有了动静。

    慈宁宫的灯火便亮了起来。

    我伺候着太后穿衣、进履,姑姑从从帘缝里透出两个手指头,给卧室外头候着的半枝、栀枝打了个信号。

    她们连忙给殿庑下等候的红梅、白梅传信号。

    两手轻轻地一拍,当班的宫女便严阵以待准备开工了。

    寝宫半掩的大门打开了,值夜的宫女连同当天当值的宫女,齐齐整整地向寝室里请安。

    然后,便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等我挑开太后寝宫的半个帘子,司衾雨棠姑姑便进来给太后叠被子,春兰、山茶、丁香、木槿端着洗脸水、洗漱用品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