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里,诚德外贸突然没什么动静了,那负责福海市场的李总,像人间蒸发,再也没见他去服装厂区洽谈合作。
那些服装厂的领导班子,本以为只要咬死价格,就能轻松拿捏李民洋,他就得像无头苍蝇般四处乱转,最后还得乖乖回头订货。
福海就我们这些厂子,怎么出价当然我们说得算,还轮不到你李民洋指手画脚。
然李民洋莫名的“消失”,让牛力宝、孔山等人心凉了一大截,于是赶忙把各厂的负责人都叫到鸿运服饰,组织大家开个会。
当然了,孙旭卫被排除在外。
上午,鸿运服饰的会议室里烟雾缭绕,这时人们的烟瘾可都不小,声音咋咋呼呼,不时拍着桌子,这哪像开会,跟吵架似得。
这年代的厂领导,只要上了年纪的,脾气真是一个比一个爆。
“鸿运的皮衣压货最严重,那李总又对皮衣的需货量最高,你牛力宝当然不希望烂价,要价格低个几块,能保证出货量的话,我觉得可以给诚德外贸让利。”
孔山拍着桌子叫嚣,他有些不高兴了,因为咬价的事,他第一个跳出来给李民洋上嘴脸,现在有被当枪使的不快感。
“就是,只要能保证出货量,让点利也是可以的嘛,咱们一口把价咬死,估计都把人给吓跑了。”
“我也觉得应该适当降降,跟李总多沟通,不能一分也不松口。”
......
一时间,人们把唾沫星子都对准了牛力宝,当时咬价可是他提出来的。
“行了,一个个都别马后炮了!”
牛力宝把茶缸重重砸在桌上,板着一张脸站起,顿了顿后,低吼起来:
“咬死价格还不是为了大家的利益,现在转型有多困难,市场上有民营企业不断压价,就等着把我们逼死,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内斗,胡乱压价,我们的路还能走长?”
牛力宝神色肃穆地扫过所有人,办公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寂,而他之后的话,带上了个人感情:
“理解大家的心情,现在国企要施行大改革,肯定要淘汰一批亏损企业,咱们这些老牌的服装厂是重灾区,谁也不想临了还沦落到下岗的地步。
眼下机会好不容易来了,不更应该拧成一股绳,好好把握住机会吗?
而且说实话,咱们给李民洋的报价已经够低了,这是在福海,还能让他骑在我们头上办事!”
牛力宝怒目圆睁,伸手指着窗外,仿佛李民洋就在那里站着。
“牛厂长说得有道理,不能在咱们的地盘上,还让外人骑在我们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