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昊瞳自睡梦中醒来,惊喜的发现本像灌了铅的四肢已可自由活动,他起身望天,一朵灿金的火红太阳已高挂天上。该死!他怎么睡了这么久?他慌忙地套上靴子。
昨夜的残肴依然原封不动的放置桌上,想起昨日凤凛阳凄苦的容颜、决绝的离去,这在他心上又凿了一个大洞,痛得他六神无主。
“方隽。去给朕唤方隽过来。”他随便抓了一个侍卫,要他去寻那方隽。
“皇上,有事吗?”才刚从夜班退下的方隽急忙奔来,见着龙昊瞳不善的神色,心头一凛。
“昨夜是谁守城门的?”说不定“凤影”只是吓吓他,并没有真走,他心里燃起一丝希望。“去问问那人可有见过‘凤影’。”
“禀皇上,昨夜便是由小人负责守城。”方隽见皇上神色和缓,也就放胆回答。“昨夜储妃是出过城,可至今却仍未归”
“什么?是你放走她?”龙昊瞳揪起方隽的领子,将他提高离地两寸。“你这蠢材!又是谁说她能走?”
方隽以为自己快要死了,颈上的窒息感让他脑子不甚灵光,眼里见到的就只是皇上的两只眼,像最无情凶狠的火焰焚烧着自己,他勉强答道:“可──可储妃手里有──皇上的令牌,让她通过,于理并无任何不合──”
“哼!”龙昊瞳重重地将他抛在地上,心里却是无助之极。“凤影”这次是下决心离开他了。他要上哪去寻人?又能上哪去寻人?
“起来!要马房备马,朕要去孙传方府里。”老天不会待他如此薄幸的对吧?待方隽走远,他看着在一夜间殒落的月杨花,忽地想起了两句诗:“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掬起一把早已枯萎凋零的月扬残骸,心里顿时起了一片凄凄惶惶的伤感。
“开门、开门呀!”一名侍卫毫不客气地用力拍打着孙府朱红大门,手上握着刀柄好似随时会抽出。
“什么事呀?”一个老仆蹒跚走来,花白的发配上对不住焦距的眼。“什么事这么急啊?”
“走开、走开!”那名侍卫拨开老人,恭敬地看了皇上一眼,道:“去告诉你们家大人,皇上驾到!”
当下,孙传方匆匆换上朝服,心里七上八下,想着是否真是上门来退婚的,忐忑不安地来到前厅。“微臣不知皇上驾临,有失远迎,请皇上恕罪”
“少打这些官腔!”龙昊瞳深深吸了口气,想让悬吊已久的心放松。“‘凤影’在你这里对不对?快要她出来!”
“‘凤影’?”孙传方花了些时间才将这名字转为绽冬。“她在宫里不是吗?我前些日子才进宫见过她的。”蓦地想起那日她说明白自己该怎么做的神情,心里一震。“她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
没有?她不在这儿?龙昊瞳直盯着孙传方瞧,最后相信凤凛阳是真不在这儿。他颓然无力地倒退几步,一股空荡荡的感觉袭上心头。真走了?她真走了?她真丢下他一个人走了?
“她还会上哪去?”龙昊瞳犹不死心,追着孙传方问道。“她还有什么亲人在京里?还有什么人可以投靠?”
孙传方心里明白了七、八分,这侄女自小便十分倔强固执,此次受到这么多白眼屈辱,更是生平头一遭,又怎能不走?他忧心地蹙起眉头,凤凛阳倘若真发了狠,天涯海角是怎么也寻不着她,可在见了皇上憔悴神情,又不得不出言安慰。“女孩家呕呕气,一会儿便会没事了,哈哈哈。”
可这笑声实在难听至极,厅里八人一十六只眼睛全望着他,却没人眼里有着等闲视之的笑意,孙传方止了笑,心里尴尬极了。
“会不会去了她师父那里?”孙传方忽地想起那只间其名、未见其人的世外高人。“绽冬和她师父最好,倘若没来我这儿,便是去了她那里,皇上,咱们去看看。”
“不用了,你告诉朕那地方在哪里,朕自会去寻。”龙昊瞳眼底燃起一小簇希望之火,迅速自椅上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