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嬷嬷听了这话心里哀嚎……这蜀锦确实是天锦坊所有,只是并非要送给长公主的,而是看中了公主府绣娘的手艺,准备做两身款式别致的衣服作为样子,摆在店里招揽生意的。
掌柜的可是给了她二百两银子的好处,花嬷嬷才会铤而走险,把东西留在了公主府。她对绣娘们只说是靳柔的衣服,谁又会胆大包天的跑去和长公主对峙呢?如今长公主要留下这布,看来她只有和天锦坊那边说,绣娘裁坏了布料,然后她再照价赔偿了。想到要赔出去两千两白花花的银子,花嬷嬷就心疼的难受。
“是,奴婢一定把话带给天锦坊的掌柜。”花嬷嬷把头垂得低低的,生怕人看见她不自然的脸色。
听到这话,靳柔猛的攥紧了手中的丝帕,心里道:“这个贱婢,究竟贪墨了多少银子,一匹蜀锦,居然眼都不眨一下的就给应下了!”但是现在没有证据,总不能把天锦坊的大掌柜拉过来对峙!而且如果二人暗下有了勾结,那掌柜的来了也不一定就能问出实话,反而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落了自己的脸面。
想到这里,靳柔气的心口疼,她怎么就识人不清,找了花家姐妹这对白眼狼,手中的帕子攥的变了形,靳柔脸色十分难看。
靳柔深吸一口气,将恼怒压下,“花嬷嬷,既然郡主要了解针线房,你就把历年的账目交出来,先从账上学起,也好让郡主对针线房的开支有个了解。”靳柔知道蜀锦的事不能再纠缠,那就从账目上查起,她就不相信会没有一点疏漏。
“这……这账册都在奴婢的院子里,平日没有放在针线房。奴婢要是现在去拿,一来一去要小半个时辰……不如明日奴婢取了账目,一早亲自送往雅荷苑,长公主觉得可好?”
听到要查账,花嬷嬷有些心虚,虽然这些年的账目她做的精细,可还是怕会有所疏漏。还是等晚上回到家中,让当家的找个没有干系的账房检查一遍才妥当……所以花嬷嬷才想拖延交账本的日期。
“本郡主既然要学,自然是越快越好。母亲,俗话不是说,‘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吗,女儿可不想浪费这大好的光阴。而且本郡主学习主持中馈,总不能只学针线这一块,如果明天大厨房的嬷嬷也让本郡主等着,后天内库的嬷嬷也让等,本郡主何时才能学得完!”方雅歌见花嬷嬷推脱,自然不能随了她的心意,打铁还是趁热的好。
“花嬷嬷你可不要以为本郡主年纪小好糊弄就想偷懒躲滑,否则别怪我在大家面前不给你留面子!”一段话说的又快又急,半点情面也不留,完全是主子训斥奴才的姿态。
花嬷嬷听到连忙行礼:“都是奴婢的错,不敢让郡主等候,奴婢这就去取,只是长公主和郡主是否先回园子,夏天暑热,针线房地方小,两位主子在此也不舒适。”
花嬷嬷心里想着,靳柔和方雅歌虽然身份高贵,却是柴米油盐不通的主,针线房的事又能看出个什么呢!她也不怕把账本拿来,只要不找老练的账房来,应该不会有问题。只是这里人多眼杂,别被哪个多事的说漏了嘴才好……
听花嬷嬷这样说,方雅歌只是斜了她一眼,说道:“无妨,你快去快回,本郡主也少受些累。”这话已经说的十分不客气了。
“是”花嬷嬷无法,只得告退去拿账册。
……
花嬷嬷这样有头脸的嬷嬷并不住在公主府内,而是在后街有自己一间小小的四合院,距离公主府虽然不远,也得穿过一个后花园,等花嬷嬷一头大汗的拿回账册,靳柔和方雅歌已经在饮第二杯茶了。
看到厚厚的一摞账册,方雅歌只挑了最新的一本翻看起来,她要的不多,一点点就足够了……白芷在旁边伺候着打扇,眼却没有离开账册,她的袖子里可是放着今天艾叶从锦绣阁打听回来的布料价格,看到现在方雅歌的所为,白芷又怎会猜不到郡主的心思。
大红牡丹穿花的杭绸……找到了,只见账册上清楚的写着:大红牡丹穿花的杭绸一匹,银八十两;水红纹锦一匹,银七十五两;碧绿鸟衔瑞花锦,银六十两、……藕荷色喜上眉梢妆花锦一匹,银一百两;湖水蓝罗绸一匹,银一百三十两;玉白色如意云纹素锦一匹,银一百五十两……
这花嬷嬷真是好胆量,好魄力,布料的价格整整比外面的高出了三成,这十匹料子,就贪了将近三百两!
方雅歌将账册用力的扔在了地上。“啪~~”一声惊得众人...得众人停下了手里的伙计,靳柔也吓了一跳,不知道女儿为何发怒。
虽然见方雅歌翻看账册,靳柔可没指望俗事不通的女儿会看出什么来,她正在想着,等王福从山东老家回来,得让他来查查针线房的账目……周万山是指望不上的。
而且他们夫妻多年,靳柔不相信这样的事情周万山会一点都不知道,看来这夫妻二人是绝对不能再用了,等找到证据,再好好收拾他们……。只是事情想到一半,就被方雅歌陡然的怒火惊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