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不要怕我。”徐昆指尖儿摩挲着她的脸,“那是意外,我不是故意弄疼你的。我不会对你动手。”
他眼底水汽氤氲,眼尾泛红,脸上的心疼不似作伪。
欣柑楞怔怔,“你不是生气了,所以打我?”
“我没有打你。”
“以后,也绝对不会打你。”
“心肝儿,你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儿,无论你做出什么,徐昆都不会动你一个手指头。”
欣柑有些动容,咬唇看着他。
徐昆一言不发,默默与她对视。心脏还在抽搐,像有人在血肉里生插了根弦,来回拨动。长这么大,他就没这么心疼过谁。
说句大逆不孝的话,他亲娘跳楼摔死在他面前,他都没这么心疼。
他清楚记得当时的感受,震骇,惘然,悲凉,甚至一度对自己的存在产生了怀疑,很长一段时间,夜不能寐,精神衰弱。却没有多少对她离去的伤心。
父亲与大伯担心他入了魔怔,一蹶不振,所以让他休学,跟随大伯去军队历练。
“钢是在烈火和急剧冷却里锻炼出来的,所以才能坚硬和什么也不怕。我们的一代也是这样的在斗争中和可怕的考验中锻炼出来的,学习了不在生活面前屈服。”《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徐竞骁与徐大伯都不相信psychotherapy心理疗法,精神疗法。他们觉得徐昆人生的信念被生母自戕一事击溃了一角,就该在铁血的军队里重铸,从而变得更加坚强,无所畏惧。
徐昆对生母从来没有过多么深厚的正面情感。
并非他天性凉薄。这个女人,自他出生伊始,就对他不屑一顾。她不爱他,也压根不稀罕他对她的爱。在她眼里,儿子不过是个工具,当这个工具失去她预期的作用,她恨不能毁而后快。
从徐昆记事起,每次见面,母亲不是歇斯底里地谩骂,诅咒他为什么还不去死,就是胡乱抓起什么东西,劈头盖脸冲他砸来。徐昆不是受虐狂,相反,他比这世上大部分人都要骄傲得多,很难对这样一个疯子似的女人产生多少爱意与感恩之情。尽管她十月怀胎,生下了他。
“爱”这样纯粹美好的感情,迄今为止,徐昆只对欣柑与徐竞骁萌生过。
父亲徐竞骁强大富有,对他毫无原则地纵容、偏爱。
欣柑满足了他对梦中情人所有的幻想,对他依恋驯从,他可以尽情地娇宠她。
父亲爱他,欣柑接受他的爱。
切合期待的爱与被爱,都让人沉溺不已。
“宝宝,不气了,嗯?”徐昆垂额与她轻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