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怎么就成了一半了,那另一半呢?”
谭振华不答反问:“力哥,你再给我讲讲,毛淡棉现在怎么个局势?”
谭振华思路转换得太快,谢力感觉自己完全跟不上节奏,这地图一下从缅玉的西北跳到了东南,转换间没有丝毫停顿,不过,倒是在一边半卧着认真听讲的鲍燕来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虽然一脸懵逼,但是谭振华发问,谢力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毛淡棉是孟邦的首府,地处安达曼海的莫塔马湾东岸,萨尔温江、吉英河和阿特兰河的汇合处,拥有一个优良的海港,虽然名义上服从缅玉政府管辖,其实主要的城市掌控者是孟邦解放军,他们和北禅邦一样,跟我们没结盟也没什么矛盾。”
鲍燕来突然插话道:“振华,如果货物在毛淡棉卸货,我们有办法在那里直接装内河船,沿萨尔温江北上,经过缅傣边境,然后直达万萨拉,基本上沿江以西都是名义上的缅军控制区,沿江以东除了有一段是傣国境内以外,基本都是少数民族武装的游击区,而且除了昆撒控制的蒙泰军,其他武装至少都算是朋友,缅军虽然有些据点,但是力量薄弱。
途中,我们的船可以一直靠东岸航行,傣国那边我们其实也有点关系,船只通过应该没什么问题,最多就是给点买路钱。到万萨拉卸货,离我们的根据地就很近了,只是,因为是逆流而上,土船是不行的,必须要用机动的驳船,而萨尔温江中游以上的江面,一年只有旱季的几个月能通行驳船,就是从每年的11月到次年2月份。”
谭振华实在太满意了,这位鲍燕来不简单啊,自己开了个头,她马上就能接上话,对自己的意图推测的相当准确,看来,她在这支队伍中的作用,绝不仅仅是师长妹妹那么简单。
于是他说道:“那就基本上成了,这样,你们回去的时候,做好这样几件事情。”
谢力问道:“什么事?”
谭振华说道:“这第一件么,就是和昆撒讲和。”
“什么!”
屋内此起彼伏传来几声惊呼,谢力更是闻言大怒,跳起来指着谭振华的鼻子嚷道:“姓谭的,我告诉你,别的事情我可以答应,但是这一件,我绝不会同意!昆撒杀了我们那么多兄弟,可以说和我们仇深似海,我谢力这辈子绝对和他势不两立,别说我不能答应,就算我答应了,我们队伍里的兄弟们都不会放过我!”
谭振华安坐如山,冷笑道:“呵呵,好一个英雄豪杰,不过是两个毒枭抢地盘而已,都被人家打回家找爸爸了,还那么有种,指着我的鼻子耀武扬威,有本事你怼昆撒去啊!”
“你!”谢力气得满脸通红,右手就往腰带上摸,一摸了个空才想起来,这是在华夏,他可没敢带枪入境。
谭振华还不放过他:“想掏枪啊?没枪没关系,项青,你把你屁股底下那板凳借他,我倒要看看,谢大团长今天敢不敢给我开个瓢。”
谢力眼睛珠子都红了,就想上来削谭振华,却被他老爸给拦腰抱住了不撒
手,他可不敢跟自家老爸动手,只好眼露凶光瞪着谭振华示威,还是鲍燕来轻喝了一声:“阿力你坐下,听振华把话说完,你也不想想,没振华的主意,你今天那么多救命的药是哪来的,人家还辛辛苦苦帮咱们想了平缅五策,他跟我们没仇没恨,犯不着害我们。”
你还别说,鲍燕来的话真管用,谢力真就坐下了,不过两个鼻孔依然大张着“呼哧呼哧”地往外喷着热气,就仿佛一头暴怒的公牛。鲍燕来见暂时安抚住谢力,便转过头来皱着眉头问谭振华:“振华,你能不能跟我们说清楚,为什么要和昆撒和谈,又怎么和谈,不说清楚,我想我们队伍中的人的确会接受不了。”
谭振华微微一笑,说道:“当年汉高祖和楚霸王争霸天下,霸王强而高祖弱,霸王想灭高祖不过翻手尔,然高祖用张良之计、陈平之谋、萧何之规,让咸阳王位于霸王自退汉中,忍鸿门之辱,最后呢,十面埋伏,一战而定天下,享国祚400年,霸王则不过自刎乌江而已。谢大团长,你们是想学霸王呢还是学高祖?”
“这……”
谢力闻言犹如一盆冷水兜头而下,顿时清醒了,又想起这位劳心劳力费尽心思帮他谋划的事情,顿觉惭愧非常,他本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磊落汉子,既然知道自己错了,便马上承认,于是他站起身,恭恭敬敬向谭振华鞠了个躬,说道:“振华对不起,刚才是我冲动了,我向你道歉,不过,你得教教我。”
一旁一直默默观看的郑项青心头暗叹:“这位看来也逃不过谭振华这小子的手掌心,你看谭振华想让他哭就哭,想让他怒就怒,唉,这小子揣摩操纵人心的本事,到底是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