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牧便道:“白舵主长居北境也辛苦了,可想过换岗?”

    白灵儿摇头:“我辈武者不畏寒暑,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可辛苦?剑州物质丰富,并非偏僻穷苦,而且……”

    她顿了顿,好笑地道:“问剑门下很有意思,压根不管外事,我们初来之时还战战兢兢担心哪天就被剿了,可后来才发现问剑宗的人哪有闲工夫查奸细,满脑子只剩下剑了。玄天宗七玄谷都有人逛青楼呢,问剑宗是真没有,从来没见过,真是一宗的奇葩。”

    薛牧也笑:“极端武道,本来没什么,可如果一宗门全是一样的,那必然出问题。街边小小商铺也知道要有分工呢,何况这样的大宗门。”

    “其实真要分工,问剑门人也不是不会做,毕竟每个人也会有自己的特长。据说慕剑璃已经着手在做分配了,听人议论说内务改革很有些条理,取得了问剑门下不少人的支持。但积重难返,非一时可解,再加上近期又有别人在坏事,内外交困,实是神仙也顾不过来,难为那个小丫头了。”

    “她来过吗?我让她有事通过星罗阵找我,始终不见找。”

    “我已经给她递了话,之前可能是实在抽不开身,始终没来。前几天来了一趟,知道你已经在路上了,也就没说什么,一脸憔悴地走了。”

    “嗯……剑州除了问剑宗之外,最有实力的宗门是哪个?和问剑宗关系如何?和朝廷的关系如何?此外……问剑宗内部,蔺无涯的反对派,近期可有表现?”

    白灵儿怔了怔,眼神有些变了,这一连串的几个问题实在是问到了要点,她身在剑州负责的是情报收集,心中清楚这次问剑宗的真正对手分别是谁,可从薛牧这么一句话,她就明白,薛牧心里也很清楚。

    她递过一卷卷宗,低声道:“这里是这次各方情况详细汇总,总管不妨看看。”顿了顿,忍不住又道:“以门下之见,问剑宗死活,实在与我们无关,何必淌浑水?”

    薛牧接过卷宗,微微一笑:“淌不淌浑水,得看有些人识相不识相。毕竟表面上,这还是强宗继主,天下庆贺,一片盛世呢……说不定啊,我们入贺,还得被人甩脸色,鄙视一番魔门妖人?”

    岳小婵始终在旁边安静听着不说话,这时候也终于忍不住插嘴:“那简直是一定的!所以你说团结这个那个的,看在大道理没错的份上,我都懒得说你是色迷心窍找理由。”

    薛牧揉揉她的脑袋:“我真像个大善人么?”

    “你是大坏人!”

    “你说……让他们从一张臭脸让我离他们宗主远点,变成腆着脸求我宠幸他们宗主,这种坏人做得怎样?”

    岳小婵眼睛亮了:“果然是合我口味的妖人!”

    “那么,小妖女,要跟大妖人一起去出席大典么?”

    岳小婵挺了挺胸脯:“当然!我这次是薛总管的小护卫,怎能不去?”

    作为天下最强宗门之一,问剑宗的宗主继任典礼非同小可,几乎跟新皇即位差不多的性质,规格极为隆重,流程繁复无比。并不是剑人们讲究繁文缛节,而是在这个地位上你随便搞搞跟草台班子似的,要惹天下笑话。问剑宗已经是不太讲究,加上囊中羞涩,算是相对做得很简易了。

    如果是一些更讲气象排场的宗门,比如当年心意宗潘寇之上台那会儿,光是邀请观礼的宾客数量,帖子就会发得比问剑宗十倍还多。问剑宗发帖还算是规模很小的,只发正道六宗、六扇门、星月宗,加上十余个比他们稍逊一筹的悠久大派,以及一些江湖上很有名望的耆宿名流,一共也就三十余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