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谨行作为内庭之首,又得皇帝重用,内庭的一切调动都需他过目点头。宋晋,王永祚,原都掌过司礼监印。但自曹谨行回到京师后,皇帝便把内庭大权交给他,皇帝极其厌恶魏忠贤,却也在做他兄长同样在做的事,让一个宦官大权独揽,权倾朝野,替他做他不能为之事。
“万岁要以票拟形式考试选拔入阁人选,正好这几天温体仁在宅告病,我让文政选优异者参加考试,具体章程我想他也快拟好了。”曹谨行说着后面他的安排。
王永祚听了只有冷笑,“温老狗病得还真是巧,之前他这个首辅手下没出事时可从没病过。”
宋晋则注意到了考试,“考试票拟前所未有,一次考试,就能选出让他满意的人吗?”
“我只能做好他交办的差事,否则他就要对我不满意了。”自从和他一同升随堂的郑之惠被无端陷害,而皇帝隐约有助长之意时,他就对皇帝逐渐意淡。他清楚明白,阔别已久的君王早已不是当年指着书上的字要他念的孩子了。
宋晋与王永祚都知道他想到了谁,宋晋笑了声,打破此刻有些凝重的氛围,“下月牡丹就开了,之惠最爱牡丹,到时带上几枝去看他吧。”
“当初我见他喜诗文善音律,只是做个随堂办事有些可惜,便举荐他做秉笔。如今看是我错了,他不适合处在高位,皇城容不下他这样太真的人。”王永祚回忆道。
“哦?”宋晋挑眉,“永祚便是假吗?是想说之惠不顾自身前程一意孤行为名下报二十余年夙仇?你内心亦有坚持,不必妄自菲薄。”
王永祚嘴角苦笑:“那我可能也会如他一样,此处早晚会容不下我。”
曹谨行见不得一贯嚣张跋扈的王永祚露出苦色,“等等,现在我是掌印,我都还没褫职下狱,王公你想越俎代庖?”
“谨行你怕不是被李承芳那臭小子传染了吧?坐牢如归家?”正如宋晋所说,他也有坚持在乎的人和事。若有意外,也会像郑之惠那般“傻”,倾其所有。
宋晋也跟着打趣道:“天塌下来有曹掌印给我们顶着,算算时间,谨行是本朝掌司礼监印最久的了。”
“别取笑我了,还不都是我之前做过伴读,要不然他会放心让我掌印?如此还让你们在东厂制衡,我真是……”曹谨行赶忙抬手制住他们吹捧,眼里净是弃嫌。
“诶,不提朝事了,我倒想知道另一件事,”王永祚那双凤眼泛着揶揄,“那个异邦丫头怎么回事?”
曹谨行知道那天乌苏娜冒出个语出惊人的“自己人”时,就有这么一天,正准备解释,立刻被王永祚打断,“不许搪塞我和宋公。”
宋晋只是打扇轻笑,却也等着曹谨行说下去,他是接触乌苏娜比较多的,个性不同命运轨迹完全错开的两人是如何走到一起的,他同样好奇。
“前年我去吕宋认识了她,她是马尼拉总督之女,她想将吕宋岛上的宋先醒势力剿灭达到完全的统治。而我当时也需要宋先醒手里的《论天体的运行》,目的有了交叉,自然就有了合作。”
“哦……”王永祚抚着下巴,“原来是那时候,后悔我没去啊…”
“你去做什么?”宋晋问他。
“见识把曹掌印心勾走的丫头原本是什么模样,宋公你不好奇?”
“乌姑娘当时来东厂,我是发现她并不简单,一位女子能孤身出海再找到东厂,谨行如今你说出她的身份,我就明白了。”
“不对,”王永祚发现了问题,“那次结果我们都知道,《论天体的运行》你还没有找到,就被皇帝召回。你传回的折子里写小弗朗机对天工失败,你也还未取得那本书。不过皇帝被渡过黄河的流贼搅得惶惶不安只想你回去,完全不要那本书了。”